&esp;&esp;“我也很想你。”
&esp;&esp;鲤书里传来很低的一声叹息。
&esp;&esp;“祭祀分明将近,却觉得时间有些漫长了。”
&esp;&esp;七万年光阴都是一个人度过,从前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esp;&esp;这种难捱的情绪里夹杂着盛大的喜悦。
&esp;&esp;月亮就这么照着钟山的雪,光芒柔和。
&esp;&esp;雪色与月色之间,他却只能想到朝笙。
&esp;&esp;她年轻而蓬勃,十分美好。
&esp;&esp;在时暮看来,这份美好要永远的盛开下去,永不蒙尘。
&esp;&esp;“这几日,我着手修缮了钟山的宫室。”他说,“你知道,等待是有些难捱的。”
&esp;&esp;长长的回廊之上,他怀着一种全然坦诚的心情,让朝笙去看他过往数万年生活的模样。
&esp;&esp;“藻井的颜色太素净。”
&esp;&esp;“种的花与树不太相衬。”
&esp;&esp;“还有……温泉的石头有些硌人。”
&esp;&esp;时暮以闲聊般的语气询问朝笙的意见,小姑娘指指点点,很不客气地点评了一番。
&esp;&esp;“这些都已经改好了。”
&esp;&esp;——但愿是她理想中的“家”。
&esp;&esp;他感到他的思念正以一种旺盛的速度生长,如同春天里的草木一样。
&esp;&esp;“所以,朝朝,快些再见面吧。”
&esp;&esp;心口的鳞片忽而滚烫起来。
&esp;&esp;然后脸颊、耳朵、脖颈都泛起了热意。
&esp;&esp;真奇怪呀真奇怪。
&esp;&esp;没心没肺的三殿下拍了拍自己的脸,温凉的空气接触到肌肤,带起涟漪般的战栗。
&esp;&esp;她也好想,快些再见。
&esp;&esp;“好。”她声音轻快,应得也快。
&esp;&esp;这个夜晚,在钟山沉眠的烛阴记了很多年。
&esp;&esp;他同朝笙看过许多夜晚。
&esp;&esp;人间的,钟山的,九重天的夜晚。
&esp;&esp;对着一座冰冷的墓碑、对着铭心刻腑的碑文的时候,他想得最多的却是这样一个未曾相见的夜晚。
&esp;&esp;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他还以为此夜的月亮、此夜的雪,都可以和他的小姑娘共看许多遍。
&esp;&esp;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夜晚之后,就是孤魂求索的一千年。
&esp;&esp;
&esp;&esp;九重天与幽都交际之处。
&esp;&esp;茫茫黄沙,横无际涯。
&esp;&esp;千丈高的古祭台之上,烈日悬天。
&esp;&esp;天帝天后相携而出,皆着衮服,太子随于其后。
&esp;&esp;肃穆的乐声犹如亘古传承的回响,冲天的烈焰燃烧于古祭台的中心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