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夫,给我们的船长来点水,能喝的水。”
格里夫沉默地走上前,将水囊递到疯岩干裂的嘴边。
疯岩大口地喝了几口,又被呛得咳嗽起来,但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格里夫接过疯岩递回的水囊,没有做其他动作,但始终站在他身边半步的位置。
卡琳走到平台的边缘,背对着众人,目光投向洞窟深处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建筑轮廓。
她的大脑在飞运转,将已知的信息碎片重新拼凑:来时的路,除了那个透明遗骸,没有其他船员的踪迹,疯岩的故事里,其他人是在他离开后才消失的,他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推论在她脑海中缓缓成型,如果那些船员没有凭空消失,如果还有人活着,唯一可能就只有去了她们一路走来没去过的地方,如果能多找到一些其他人留下的线索,再怎么也比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新同伴”要强。
片刻之后,她转过身。
“船长,”她再次直接问,
“你前两次带人来到这里,还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疯岩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卡琳为何会问这个。他努力地回忆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恐惧,那份恐惧并非伪装,而是源于对未知事物的真实敬畏。
“没有……”他摇了摇头,
“我每次来都只走了这条直通这里的,我们只想找逆生泉,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们不是寻宝的海盗。”
他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他让心有余悸的景象。
卡琳叹了口气,正要重新思考计划,疯岩的再次回应,打断了她。
“但,要说其他路的话,有”
疯岩转身指向圆环平台的另一侧,那边黑洞洞的,但能看出来,有一大片黑色的管状物从那里向逆生泉方向延伸,只不过都没有进到水潭的范围。
“我们没敢进去。那路的入口,比我们走的这条要暗得多,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当时,我站在那路口,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很奇怪的声音,不像是风声,像是…石头在被什么东西拖拽摩擦。还有……墙壁上那些黑色的鬼东西,在附近长得特别多,几乎把路都堵死了。所以我没敢进去。”
卡琳静静地听完疯岩的描述。她对疯岩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情报。
看起来她们下一步的行动,已经明确了,没得选,只有继续探索,获取和这里有关的任何信息,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从而为解除疯岩的束缚打下基础。
她转向自己的队员。
“伊利丝,”她的声音不高,但却能准确的传进对方的耳朵里,
“你左我右,前三角队形。费舍尔,注意感知,有任何能量变化,立刻用手势报告。格里夫,亚敏,你们护住两翼和后方,保持警戒距离。”
队员们没有说话,只是用迅而精准的动作回应了她的命令。伊利丝的滑到卡琳左前方,格里夫则不着痕迹地调整了站位,将疯岩置于自己和卡琳的中间。
卡琳将目光投向安,声音放缓了一些:“安,跟紧亚敏。”
安用力地点了点头,手紧紧地抓住了亚敏腰间的皮带。
“疯岩船长,”卡琳最后看向他,“你在中间为我们指大概方向。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疯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迈出了沉重的步伐。
整个队伍像一架精密的机器,开始缓缓地向疯岩指出的方向移动。
通道的入口,是一道被黑色纹路几乎完全覆盖的纯白色的门框,上面雕刻着模糊纹路,似乎在传递着早已被遗忘的久远历史。
然而越往里走,这种仅存的圣洁感便越被难以言喻的怪异所侵蚀。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光洁的贝壳,而是变得湿滑而柔软,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有轻微的下陷,然后又带着一股奇异的弹性将脚托起,仿佛踩在厚重潮湿的苔藓菌毯上,但又坚韧得不可思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荧光孢子,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飘动,像无数微小的光尘埃。
通道两侧的墙壁,部分依然是纯白色的骨质结构,但更多的地方,却附着更多的扭曲搏动的黑色藤蔓状纹路。
这些“藤蔓”粗大而蜿蜒,像管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墙壁和拱顶之上,它们内部似乎有什么物质在缓慢流动,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通道都出轻微的嗡鸣声,看起来像是寄生在这些古老建筑上的植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未知的黑暗中,没有人现,他们身后入口处的那些“黑色藤蔓”,其搏动的频率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
几条细如丝的全新分枝,从主干上悄然“生长”出来,贴着地面或墙角的阴影,开始以肉眼不可见的度,向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延伸,它们移动时悄无声息,完美地融入了周围密集的纹路之中。
安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但通道内本就密密麻麻布满了这种东西,她又没法像卡琳他们一样在昏暗中保持视力,无法分辨正在悄然产生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