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问酒则是江南女子的精致五官,明亮艳丽又清冷,很矛盾的外在与她的狂妄之气相叠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夺目。
这样两个人,同父异母的姐妹,早在那年的山林之中见过一面。
每一步的机缘,都像是神来之笔般,为她的自救而埋下伏笔。
殷问酒当年都没能叙述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如今时过多年,更模糊了些。
她道:“可以理解为眼缘,或世人常说,一胎多胞的两人会有一种相互的感知力,我见卫清缨时也可以这样理解。
或者又像前世相熟般……”
卫清缨自然不会告诉她姓名,知道人是卫清缨,还是殷问酒用了些术学的法子。
而以卫清缨的年纪来看,她们二人的关系除了姐妹也不会有旁的可能。
那是殷问酒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
她或许并非况佑年所说,是他自流民手中救下的。
而那之后没几天,况佑年周身的怨便逐渐显露出来。
这半年的时间,他衰老可见。
殷问酒本就对他没有交心信任过,如今更是从种种迹象中发现他这慈悲外表下不做好的疑点来。
卫府也探不进去,她便决定先走再说。
那信中,写得都算保守,因为她知道苏越待她师傅心中多少尊敬。
崔日道:“老将军行将就木之气,便是说是上京之中的阵已经在做了?天劫天劫,明知天子降劫,师傅做纯贵妃,您做监正,都没有想过拦住陛下吗?”
崔林之嫌弃的看他儿子一眼,还没开口,便听殷问酒道:“正因为师傅与崔叔了解周洄是怎样的人,这样的话越是不能说,不能劝,不能拦。”
周献接话:“因为越多人的维护,都是将卫家越快往断头台上推罢了。”
天子之忌惮,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但古往今来,还不曾听闻有人做到如周洄这般人神共愤!
崔日又道:“那污蔑之阵,以皇家命脉压百姓舆论的邪阵确实是您亲手做的?”
崔林之一时无言。
当时的上京,卫家人几乎全部出征在外,师姐追着老将军的队伍,崔日被陛下派遣南下……
只留崔林之一人,面对周洄的威压。
他换了口气,才回道:“护国将军府,无一道主心在,一府老弱又哪里察得出那些阴损法子。
污蔑的阵法不重要,周时衍当年轻松便成。
难的是悠悠众口要堵,是天下百姓要坚信不疑的认定卫家之人该死!
而不是因天子忌惮,冤杀忠臣!”
崔林之答了崔日的第一问,那轻松的污蔑是周时衍所为。
但控悠悠众口的邪阵呢?
从崔林之的艰难开口中,崔日也明白了,大概就是他……
殷问酒替崔林之回道:“周洄要卫家完,这是结论,且已是在进行之中的必亡论,只要卫家不起兵,这便是既定的事实。
所以况佑年拿你威胁崔叔时,他选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