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贤则盘坐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枚青铜罗盘,脑袋一点一点,正与瞌睡虫做着激烈斗争,口水都快滴到罗盘上了。
“言副掌门,你的十车财宝到了?”
华曦子故意扬声,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调侃。
“啊?财宝?在哪?!”
言贤一个激灵猛地蹦起,惺忪睡眼瞬间瞪得溜圆,四处乱瞄。待看清是华曦子,才悻悻地揉了揉眼睛,没好气道:“华大掌门,扰人清梦如断人财路啊!我的十车……咦?”
他目光落在华曦子身上,小眼睛眨了眨,闪过一丝艳羡:“华大掌门,你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莫非你真把云光天盾炼成了?”
言贤凑近两步,鼻子使劲嗅了嗅,“嘶…这味儿…怎么有点像我那宝贝天书的清气?还有点…嗯…像烤糊了的凤凰毛?”
“……”华曦子懒得理他这不着调的联想,目光急切地扫过石室,“普凡师兄与燕师兄呢?方才我出关时,听闻普凡师兄密室方向……”
话音未落,通道内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如同闷雷踏地。
燕北霄高大的身影当先走出。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竟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无数利刃切割后又强行愈合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披着一张血色蛛网。
周身那股凶煞暴烈的气息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凝练、更加狂暴,仿佛一座压抑到极致、随时可能爆的火山。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亢奋与战意:“痛快!这铜墙铁壳子够劲!差点把老子拆了重装一遍!普凡呢?还没出来?”
就在这时,普凡的身影也出现在通道口。
他的状态却让华曦子和言贤都倒吸一口冷气。
普凡依旧是一身素净道袍,但整个人仿佛刚从万年冰窟最深处捞出来。
梢、眉宇间凝结着细碎的冰晶,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每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便无声蔓延开一片薄薄的、散着森然寒气的白霜。
与燕北霄的狂暴煞火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冰与火的极端。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陆机都微微蹙眉。
“成了,不过好像不太一样。”
普凡的声音也带着冰棱碰撞般的清冷质感,言简意赅。
三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皆看到彼此眼中那三日生死煎熬留下的痕迹与最终破关而出的决绝。
“好!好!好!”
陆机连道三声,眼中精芒闪烁,显然对三人在如此凶险的秘术中成功踏出深感欣慰,却又隐含忧虑。
他目光转向言贤:“罗盘可有异动?”
言贤这才想起怀里的宝贝,连忙低头看去。
这一看,他脸上的睡意和调侃瞬间消失无踪,小眼睛瞪得滚圆,失声叫道:“真人!道兄!你们快看!”
只见那枚沉寂的古拙青铜罗盘,此刻竟在言贤手中微微震颤。
中心那枚原本黯淡的指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攫住,针尖剧烈地抖动着,并非胡乱摇摆,而是死死地、坚定不移地指向七星岛。
与此同时,陆机与华曦子似有所感,目光如电,猛地射向石室那扇朝向七星岛方位的透气石窗。
窗外,并非寻常的深沉夜幕。
只见遥远的海天相接之处,七星岛所在的方位,一道难以形容的、粗大无比的血色光柱,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刺出的魔矛,悍然撕裂了厚重的夜幕,笔直地、狂暴地贯入苍穹。
那血色如此粘稠,如此邪异,仿佛由亿万生灵的怨念与精血熔炼而成,将半边天空都浸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红。
“赤霄移辰……”
陆机一字一顿,声音凝重得如同山岳。
那罗盘针尖上曾一闪而逝的猩红血芒,竟以如此恐怖的方式应验于天地之间。
言贤抱着罗盘,仰头望着窗外那撕裂夜幕、浸透苍穹的恐怖血柱,小脸煞白。
“真人兄长…那岛……那岛是不是……在流血?”
陆机沉声震喝:“曦子,我与你们一起赶赴七星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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