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狐狸!你的手怎么那么欠啊?」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凌思思一噎,说是不可能说的,她闪烁着眼神,不答。
季紓好笑地看着她气恼的样子,也没继续为难她,转开话题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掛上灯笼,有各式各样的,将整个大街照得亮似白昼,十分热闹。」
「我不想知道,你快放开我!」
「《帝京记事》上记载,上元乃天官华诞,故燃灯以庆,倾城士女,皆得纵观。因此每逢今日,所有百姓都可以上街,祈福赏灯。」
「关我什么事,你快点放开我啦!」
「适逢今日,王侯将相都会为自家祈福,百姓们也会到河边放灯,祈求上苍庇佑……」
「所以呢?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凌思思简直要崩,他这东拉西扯的,就不能直奔重点嘛!
「曾几何时,母亲也会在每年的今日,陪我和父亲到河边燃灯祈福,可许多年了,我倒是不曾再做过了……」
凌思思不说话了。
季紓仰头,目光遥遥望向远处几点微弱的星火,像是落在了某个遥远的虚处,淡淡地道:「不管如何祈祷,有些命运其实早就被定下了。」
凌思思微顿,「那你来这里干嘛?」
「因为,今晚在这里,能看得最清楚。」季紓笑了一下,低头看她,「我想看灯。」
凌思思望着他漆黑的眼楮,直觉他今日有些不大对劲,「你想看灯,干嘛不回城楼上看,还跑来这里?而且……这跟你定我的身有什么关联?」
「燃灯祈福,可谁又知道这些小小的灯,能承载多少人们的心愿呢?最终也不过和人们的心愿一样,落得一场空罢了。」
闻言,凌思思突然就明白了他今日反常的缘由。
季紓他……是睹物思人,觉得难过了吧。
坚持了这么多年,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点可窥探的线索,可如今却又失败了。
在深渊里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缕光,谁也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可一旦这一点光乍被剥夺,那对他来说又该多残忍。
凌思思想了想,才缓缓道:「可这些灯,并不能拒绝人们的心愿吧。」
「……」
「也许,是不想拒绝呢?」
凌思思刚说完这句话,在她身后的天空上,突然有无数的天灯冉冉升起,如不夜坠玉,瞬间点亮了整个夜幕。
季紓望着这一片璀璨的灯海,眼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唇角微扬,轻声道:「你瞧,还挺好看的。」
凌思思:「……」
「我看不见!我被定住了啊!」
「纵然仅是一场空,但在我心中,已是足够美了。」季紓轻轻一笑,故意道:「真的不看一眼吗?毕竟难得一见啊。」
「我说了!我、被、定、住、了!你到底解不解开?!」
凌思思觉得自己仅存的理智已经被他耗尽了,先前被定身的惨痛经验还歷歷在目,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让自己陷入那样狼狈的情景!
季时安这个可恶的狐狸,要是他给她解开了,看她还不弄死他!
然而,相比之下,季紓就显得淡定许多,他忍着笑意,盯着她气恼得要喷火的眼睛,转道:「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去城楼,来这里吗?」
「是啊,所以为什么呢?」
「因为,我来找你啊。」
凌思思:???
「这么好看的灯,不看真是可惜。不过,既然你不喜欢看,那我们还是回宫吧。」
说罢,季紓丝毫不管被定在原地的凌思思,逕自推开她撑在他身旁的手臂,还不忘在脱身前贴心地替她搁回原位,看得凌思思简直要吐血。
眼看着他说完,拂了拂衣袖,当真转身就要离开,凌思思瞪大眼睛,顿时着急了:「喂!等等!你去哪?你不能把我一个人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