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泪。
&esp;&esp;不就是睡个觉显得不那么将他当回事嘛,也值得如此伤心?
&esp;&esp;这还是她认识的李晁吗。
&esp;&esp;失控的情绪并不久,很快有了笑模样,让刚才的失控,如喜极而泣。
&esp;&esp;“那,”萧芫歪头,灵动凑过去,“昨儿个的课业……”
&esp;&esp;“无碍,”萧芫被环住,他的声音像好多难过堆起来的,小心翼翼,“以后,都不会有了,芫儿只做自己想做的便好。”
&esp;&esp;“真的?”萧芫来不及顾及这有些亲密的姿势,高兴得差些蹦起来。
&esp;&esp;转念忽然警惕,“不会又是反话吧,你不会找姑母告状吧?”
&esp;&esp;姑母二字,将李晁一瞬压垮,他竟有些站不稳。
&esp;&esp;手中捧着已经断了的东珠璎珞,捧着支撑他至今的残念,眼前所见,是梦是幻,都已是馈赠。
&esp;&esp;他只想能让这一刻久些,再久些。
&esp;&esp;“不会。”
&esp;&esp;“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sp;&esp;萧芫瞅他半晌,而后哼道:“姑且信你一回。”
&esp;&esp;……
&esp;&esp;圣上亲政大典过后,大开杀戒整整三月,在朝堂上下所有人都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很平常的一日,风雨突止,雨过天晴。
&esp;&esp;封锁许久的慈宁宫与颐华殿,也渐渐有了宫人进出往来。
&esp;&esp;瞧着光景,仿佛回到了皇太后殿下与萧娘子还在的时候。
&esp;&esp;圣上的脾性,似乎也渐渐回到了从前,威重严明,一举一动皆循章法。
&esp;&esp;也渐渐让某些朝臣生了贪念,时隔几月,请求立后的奏章又雪花般飘到了御案上。
&esp;&esp;诸人以为,圣上就算不喜,也至多训斥,可翌日早朝,恢弘的金銮殿上,不见圣上的踪影,只见禁军林立。
&esp;&esp;言曹大监笑眯眯立在边上,见众人踌躇,躬身比手,“诸位大臣,请吧。”
&esp;&esp;奏章一封封被扔到金石砖上,每一声响,都紧接着一声廷杖猛击而下的闷哼。
&esp;&esp;声音悠长,久久不息,血色仿佛升腾,弥漫到了天际。
&esp;&esp;再倾斜而下,漫上了不远处御乾宫的玉白石阶,幽暗飘荡入了殿内。
&esp;&esp;“……他们,催朕立后了。”
&esp;&esp;李晁眼中的萧芫,又化作了小小一团,正闲适卧在璎珞百花之上,闭目酣睡。
&esp;&esp;她垂下的手不远处,是一处怎么也去不掉的血污,她临死前,染上的血污。
&esp;&esp;“可惜,该杀的人都已杀了,只能不痛不痒地教训一番。”
&esp;&esp;“芫儿,你何时……才能答应嫁我呢……”
&esp;&esp;有些发颤的手隔空抚摸她的轮廓,不敢真的触上,怕一碰,便再也不见。
&esp;&esp;大多数时候,她都如此刻这般,不睁眼,不说话,很少动作,就这样睡着,连翻身也很少,真不像她从前活泼肆意的性子。
&esp;&esp;而他守着她,说了许许多多,他从未说给她听的话。
&esp;&esp;她偶尔醒来时,亦不会记着。
&esp;&esp;她永远,是从前的萧芫,是他对她没多么好的萧芫。
&esp;&esp;心上的血流尽了,流干了,可下一回,依旧血流成河。
&esp;&esp;“嫁?”
&esp;&esp;她仿佛被他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向他,“我们的大婚,不是得等你亲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