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嘴巴十分厉害的又说:“叔父绑架侄媳妇,你们裴家可真是蛇鼠一窝。”
这话连他的父亲、祖父、太祖父也一同骂在内了,他听不下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刚要吓唬她住口。
她就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几乎要扯下一块肉似的,他吃痛收回来只见手指被她咬出了血。
她倒是嫌弃的抬手臂擦自己的嘴,皱眉道:“裴衡你明知道我是你侄子的夫人,还对我动手动脚!”
他也怒火中烧,低头对她冷声道:“你上宋玠和四皇子的马车时怎么没想过你是裴士林的夫人?”
她在雨中抬起了眼看住他,唇角忽然勾出了一抹笑容说:“你果然是裴衡。”
他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激他而已!他还是中了她的套!
好狡猾的女人!
“那么让我猜猜看,你不惜被当成毛贼也要跟踪小刀是为了什么?”谢玉书非常得意的说:“你不想杀他,只想带他走。你冒着战场失踪的重罪也要一路追踪他到此,难道……”
“住口。”他低声呵斥住她,一双眼睛里杀意必现:“你还想活命就闭紧嘴,当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小刀就是他在执行的秘密任务,这项任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他才宁愿受伤也不能在素心斋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玉书抬着脸看他,忽然又说:“你可以找我帮你的,叔父,你盯梢了这么久一定清楚,小刀很听我的话。”
茫茫夜雨的里,他再次垂眼看她,只觉得这张被雨水冲洗干净的脸白得像山中精魅,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聪明狡诈又危险,你很难猜对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却很容易被她套出所有不能讲的秘密。
就像她此刻说可以帮他,可今夜这场风波不正是她故意设计吗?
“小刀突然出来和我交手,逼我进入素心斋是你的安排吧?”他问她:“我看着小刀进入你的房间,你的两名丫鬟出来把守,然后小刀就冲出来与我缠斗惊动素心斋的人……你今夜就是想用小刀和素心斋的守卫,逼我暴露身份?”
她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说了一句:“裴家居然还有聪明人。”
她句句都要讽刺一下他和裴家。
裴衡太看不透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刀是我的人,你阴魂不散的盯着他,我自然要吓唬吓唬赶走你。”谢玉书毫不犹豫答:“只可惜,我没想到那么多女冠都拿不了你。”
“吓唬我?不是想除掉我吗?”裴衡冷笑问:“你既然猜到了我是谁,就应该很清楚我若是在玉清观身份暴露,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自然是秘密任务失败、战前失踪渎职的重罪。
她就是知道,才要冒险一做,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裴衡的战斗力。
※
暗卫冒雨冲入相国府,在卧房门外跪下禀报道:“相爷,玉清观出事了,裴夫人被一名刺客劫持掳走了。”
房间里没熄的灯晃了晃,宋玠光着脚拉开了门,脸色苍白地问:“萧祯不是带了禁军在玉清观?观中的守卫怎么放刺客掳走人的?”
暗卫低着头飞快的回禀了事情经过。
宋玠忍不住闷咳着,萧祯这个没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可以骂裴衡。[害羞]
第39章
黑茫茫的大雨之中,宋玠带着人抵达玉清山下正好遇上了艰难下山的禁军和萧祯。
雨水冲着上山的石板路,萧祯*浑身已经被雨打湿,看起来少见的狼狈,但宋玠依旧不留情面的讥讽了一句:“带着这么多禁军居然能让人潜入玉清观中,还掳走了谢玉书,你比我想象中更没用。”
萧祯站在马下垂着头,应了一声:“是我太疏忽了。”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听见宋玠在马上闷咳了两声,心中又一次评估了宋玠对谢玉书的在意程度,他想过宋玠会派人来询问,但没想到宋玠会这么快亲自来。
这么大的雨夜里,宋玠戴着斗笠亲自打马而来,甚至顾不上继续羞辱他,而是立刻询问:“刺客掳走谢玉书多久了?朝哪个方向?你的人有追过去吗?”
萧祯一一答过,有两名禁军追出去却跟丢了人,但谢玉书身边的随从第一时间追上去,如今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追上了那名刺客。
“随从?”宋玠想到了那个瘸腿随从,皱了眉吩咐苍术:“带盘盘去追。”
“是!”苍术应声翻身下马,去身后的马车中将盘盘和两只细犬牵了下来。
※
马停在了一处破庙前。
谢玉书已经被淋得瑟瑟发抖,她听见有人低低叫了一声:“大人。”
裴衡似乎使眼色让那人别多言,翻身下马将谢玉书也抱下了马,三两步进入庙中,抓了一件披风裹在谢玉书淋透的身上。
谢玉书抓紧披风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小小破庙里居然躲藏着五名黑衣人,各个拿着刀剑警惕地盯着她,看样子是裴衡的士兵。
“大人您受伤了!”一名年纪看起来才十五六的少年人紧张地去查看裴衡手臂上的伤。
“无事。”裴衡只简单用布条缠紧了自己的伤口止血,看了一眼瑟瑟发抖谢玉书,吩咐说:“把柴火点上。”
几名黑衣人应是,很快就在破庙中烧起了火堆。
谢玉书自己就凑到了火堆旁,她可不想生病,在这个年代生病很容易死人的。
她让火堆烘烤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裴衡。
裴衡看着黑茫茫的夜雨不知道想了什么,像是下定主意似得转身朝她过来,看着她,对其他人说:“你们去山道上守着,小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追过来。”
“是。”五名黑衣人飞身掠出破庙,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