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溪听了江彦的话,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来得猝不及防,像春日里突然绽开的花,明媚又鲜活,江彦的目光一下就被晃了神。
“江同志,我想,我并不是你的犯人吧?”
苏云溪笑着开口,语气轻松,“昨晚,我确实去过家属院那边。”
江彦心里猛地一紧,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等着她往下说。
“不过,我是和舍友一起,去朋友家做客的。”
苏云溪语气坦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闪躲,“刘燕妮是供销社副主任刘绍平的女儿,我们之前因为衣服设计的事认识,昨天她请我们去家里吃饭,聊到挺晚才离开。”
江彦看着她坦荡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苏同志,陈家的陈建军在革委会工作,工作性质特殊,我自然希望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想你被这种糟心事牵扯。”
“所以,江同志你是在怀疑我?”苏云溪挑眉,笑容淡了些。
“没有,我相信你。”
江彦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耳根微微热。
“既然如此,江同志,那此时此刻,你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如何惩处施暴者吗?”
苏云溪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笑得人畜无害,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彦能明显感觉到她笑容下那一丝淡淡的嘲讽。
嘲讽他放着正事不干,反而在这里纠缠一个无关的人。
“既然你说的那个叫陈建军的男人,涉嫌囚禁、强奸、虐待妇女,那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绳之以法,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而不是在这里盘问一个去过家属院的普通人,不是吗?”
江彦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涌上一股愧疚。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关心则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和苏云溪有关,就有点慌了神,分寸都乱了。
苏云溪点点头,却并不在意他的道歉。
“我相信江局长自然会秉公执法的。既然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那我就先走了吧。”
江彦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从“江同志”换成了“江局长”。
那两个字客气又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隔开。
这像是心里被人挖了一块,空落落的。
“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处理点事,送你回去。”
他急忙说道,没等苏云溪开口拒绝,离开了办公室。
江彦径直来到拘留室,白梅正蜷缩在角落休息,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来时精神了些。
冷不丁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江彦带着一个年轻公安走进来。
江彦高大的身躯立在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让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拘谨起来,身体都坐直了。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白梅只觉得自己被看的冷汗直流,不敢喘气。
“把你被囚禁、虐待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
白梅定了定神,开始缓缓述说。
她把自己怎么被陈建军哄骗来都,怎么被囚禁在杂物间,怎么被陈母磋磨、被陈建军打骂的事说了一遍。
不过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避重就轻地略过了自己当初为了进城不择手段、以及和别人有染怀孕的事,只一个劲儿地说陈家人的狠毒。
江彦耐心地听着,时不时会问一两句关键问题,引导她把细节说清楚。
等她说完,江彦看着她,眼眸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