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彩环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玖儿,你说主子这样,真的好吗?我瞧着下人们怨气不小,都说王主子不如许主子宽厚。”
“长此以往,只怕对主子不利啊!”
玖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姐姐,你的顾虑我何尝不知?可小姐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认定的事,几时听过劝?”
“如今小姐怀着孕,心思更重,脾气也大。咱们这会儿去触霉头,不是自找没趣吗?”
她拉着彩环的手,低声劝道:“这事是小姐掌权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关乎颜面,眼下是绝不可能收回成命的。”
“咱们且等等,过些时日,若真闹得不像话了,再找机会委婉提点。现在,只能先顺着她了。”
彩环知道玖儿说得在理,主子正在兴头上,确实听不进逆耳之言。
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内室,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罢了,就先这样吧。只盼着别真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
寻芳院。
浣洗衣物的秋荷见天阴了下来,不由抱怨了句:“刚洗好衣服,就阴了天,真烦人”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管事张嬷嬷听见。
张嬷嬷三角眼一瞪,双手叉腰:“好你个偷奸耍滑的小蹄子!竟敢非议天时,含沙射影地说主子交代你干的活累?”
“我看你是皮痒了!按王妃娘娘的新规矩,罚你半月月钱!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去!”
秋荷吓得脸都白了,她家里还指着这点月钱补贴,连忙跪下求饶:“嬷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嬷嬷冷哼一声,记下名字,扬长而去,袖子里那本该属于秋荷的银钱,叮当作响,已然入了她的私囊。
两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躲在假山后喘口气,忍不住抱怨。
“李嬷嬷也太狠了,我就昨儿不小心打碎个普通茶杯,她硬说那是许妃娘娘赏的,罚了我整整一个月月钱!我娘还病着等着抓药呢……”
“唉,谁让咱们命不好呢?如今各房嬷嬷手里握着这生杀大权,说罚就罚,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王王妃定的这规矩,可真是……”
话未说完,就见花木后转出一个人影,正是她们口中李嬷嬷的亲信。两人顿时噤若寒蝉,脸色煞白。
结果不言而喻,又是一笔月钱被克扣。罚单上写的理由冠冕堂皇——“非议主子定下的规矩”。
夜里,几个被罚了月钱的下人聚在狭小的通铺房里,愁云惨淡。
“这日子没法过了!动辄得咎,一句话不对就扣钱!”
“可不是吗?我瞧那些嬷嬷们,巴不得咱们多说多错,她们好中饱私囊!”
“王王妃倒是立威了,可苦了咱们这些底下人……以前许妃管家时,虽说也严,可也没到这种地步啊……”
“嘘!小声点!别又被听了去!如今啊,少说话,多做事,自求多福吧!”
……
“小姐,该喝安胎药了。”玖儿端起药过来。
王清漪皱起眉:“真不想喝,这药苦死了。”
“太医开的药,喝了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好,您还是喝了吧。”玖儿劝道。
王清漪想到肚子里的还是,还是忍着厌烦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