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做差,就又惹来祸端。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上,被人算计。而咱们呢?咱们又能做什么?只能等事情生了,再怒冲冠,去抓那些已经动手的坏人,再去清算?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二皇弟听着太子的话,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从最初的不屑、抗拒,一点点转为震惊与动摇,最终,直直地看向太子,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兄弟俩对视的瞬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可那无声的空气里,却仿佛有千斤重担压了下来。
太子抛出的那个问题,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进了二皇弟的心底,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紧,胸口憋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别扯那些虚的,就说今天——”太子声音一沉,语气冷峻如霜,“要不是云衿机灵,察觉得早,当场揭穿国师的阴谋,你能挡得住吗?你不能。我也不能。父皇能,可父皇一旦出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子震怒,朝堂震动,满朝文武都要议论纷纷,说国师涉权、太子党争、后宫干政……这场风波,会持续多久?谁来善后?这种事,难道只会生一次?你又能护她几次?你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吗?”
二皇弟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他原本的强硬、自负,像被雨水冲刷的泥墙,一块块坍塌下来。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再直视太子的眼睛,最终偏过头去,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不敢再看。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心虚。
正殿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仿佛空气都被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强压着心底的躁动与怒意,不敢轻易开口。
唯有三皇子还一脸懵懂,浑然不知大殿中的紧张气氛早已如弓弦绷紧,只顾茫然四顾,眼神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来回游移。
他左看看太子,只见对方眉宇间透着威严,目光如刀,冷峻地凝视着前方;又转头看向二皇子,却见那人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神情淡漠中带着几分讥讽。
三皇子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头动了动,像是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被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堵住了嘴。
他纠结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额角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终于,他再也憋不住了,胸口一挺,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
三皇子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而小心翼翼地问:
“哎……我们不是来求云衿给云衿看病的吗?大老远跑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解她昏迷不醒的症结?怎么一转眼,话头全跑偏了?聊起生辰八字、国师预言、还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这到底算哪一出?谁还记得正事?还劝不劝了?云衿到底见不见?云衿还等着救命呢!”
……
太子和二皇子同时瞥了他一眼,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连眼神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那目光冷得像寒冬的霜雪,毫无温度,仿佛在看一个不懂规矩、多嘴多舌的蠢物。
接着,两人齐刷刷地扭过头去,背对着三皇子,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愿再施舍给他一丝。
那种刻意的忽视,比当面斥责更令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