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悬渊无声地敛下双眸,他嗅闻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心底自打醒来开始就一直躁动不安的暴戾之气也渐渐像是被安抚了下来。
“我还做了一个梦。”
剑修低声说道。
“梦?”
薄倦意疑惑地眨了眨眼。
“对,那是一个噩梦。”
对秦悬渊来说,世上再没有比月伴儿死亡更令他感到恐惧的事情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回忆。
他在看清楚冰棺中的少年就是薄倦意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崩溃。
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剑修的头顶。
他无法动弹,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冰棺中的少年。
那是他的道侣,是他的明月。
他看过少年任何的样子。
可唯独……
秦悬渊从未见过薄倦意这幅紧闭着双眸、躺在冰棺中了无生气的模样。
他的月伴儿是鲜活的,是明亮的。
——他不该躺在那里面。
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爱的人。
是他……给了那冒牌货可乘之机。
都是他,要不是他,少年说不定就不会死。
在最绝望之际,秦悬渊想到了上一世那个渡厄僧给他的批语。
一生悲苦、七情断绝、亲人俱灭。
这字字句句仿佛还犹在耳前。
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最终都会遭遇不幸。
他是孤家寡人,这一切不幸的来源,他本不该有所牵挂。
可因为他的贪念和奢望,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可鄙地占有明月。
那一刻,秦悬渊是侥幸的。
他觉得自己的罪孽在上一世就已经偿还完了。
然而在看见少年躺在冰棺中的时候,秦悬渊才蓦然意识到——
他什么也没能改变。
少年死了。
与他亲近的人还是遭遇到了不幸。
他还是那个天煞孤星、被世人所厌弃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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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倦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现身前的剑修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他连忙推开对方的身体。
而这次秦悬渊却并未阻拦他。
剑修只是低垂着头颅。
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执剑的双手也在剧烈的情绪中不停地颤抖着。
“阿渊!”“阿渊!”
薄倦意喊了好几下秦悬渊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能强硬地挑起剑修的下颚,迫使对方不得不仰起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