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想下去,他的脸色就越发阴沉。听雪踏入屋中,看到谢昭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这段日子,二郎君没有召见过她,她也就安慰自己,说不定二郎君早已将她忘了。而现在看二郎君的神色,恐怕对她这段日子故意的懈怠十分不满。
听雪低着头快步走到书案前,直接跪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信封双手举过头顶,有些畏惧地低头说道:“郎君,这是今日表姑娘让我送给江公子的信,我正打算给郎君送来。”
谢昭本是打算让听雪从此之后不必再留意崔扶盈的动向,听到她这样说,到了嘴边的话又停住了。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听雪,声音听不出喜怒,语调有些古怪地问道:“是吗?”
听雪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回答道:“是。”
谢昭迟迟没有说话,一滴冷汗从她额上滑了下来,听雪双手举着信,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可是谢昭没有发话,她不敢放下手。
“拿过来吧。”不知过了多久,谢昭终于开口了。
听雪暗暗松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将手中的信递到了谢昭面前。
谢昭瞥了一眼她递来的信,封面没有任何字样。
他胸口那种奇怪的憋闷感似乎更浓郁了,让他情不自禁皱紧了眉头,伸手拿过了那封信。
听雪慢慢退到了一旁。
谢昭面无表情地拆开信,拿出了里头的信纸,展开扫了一眼。
越看,面色就越是阴沉。
听雪偷偷看了他一眼,心头一震,又急急低下头去。
二公子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明显的不满,在她印象中还从未有过。
她忍不住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表姑娘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让二公子如此生气。
谢昭看着信纸上最后落款的崔扶盈三字,手不自觉地攥紧。
花灯节与江酌衍一起出游?他们倒真是好雅兴。
崔扶盈到底知不知道花灯节男女同游意味着什么。
一股毒火从他心底深处一点点往上蔓延开,灼得他五脏六腑烧灼一片。
谢昭猛地放下手中的信纸,端起一旁的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郎君。”听雪惊恐地看着他。
她内心对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惊世骇俗之言,竟让二公子如此失态。
谢昭冷冷地抬眼看向她。
听雪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她面上血色尽失,立刻低下头去。
谢昭低头去看信纸,那信纸的边缘已经因为他刚才的失态皱了起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又拿起一旁的笔沾上墨,模仿着崔扶盈的笔迹,重新誊写起来。
模仿笔迹对谢昭来说并不算难,但是他却写得尤为艰难。握着笔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停顿了好几次,才将这短短几行字誊写完。
等到墨迹干透,他才阴沉着脸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