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也喝了,人也逗了,她当然还记得今日来的正经事。一想到这件事,她唇角刚刚浮起的笑意都淡了下去。
“昨日表哥大义灭亲,我心中十分感念。”哪怕是在听竹院中,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仿佛唯恐旁人听去,“只是大公子如今这样子……瞒是瞒不住的,表哥打算如何做?若有扶盈能帮得上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
说到这件事,谢昭也终于恢复了她熟悉的模样,语气极是冷静淡然,仿佛他们讨论的并不是他的大哥,而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一般。
虽然崔扶盈觉得,谢兴言与野狗相比,差距也不算大。
“今日一早,大哥就出府散心了,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了劫匪,被劫匪刺穿了双眼。慌乱逃跑之中,又摔下山崖,摔断双腿,只侥幸留得一条性命罢了。”
谢昭说得平淡,她却听得心惊不已。
“这想要瞒过谢家族老,恐怕有些难吧。”崔扶盈为难地开口。
“为何要瞒?”谢昭看向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昨夜我就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族老,他们对我只用谢兴言一双眼睛换谢家名声无虞之事十分满意。”
“从一开始,这件事要瞒的就并非谢家,而是外头悠悠众口,只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的双目和腿上的伤变成一场意外就够了。”
崔扶盈对这些世家之人薄情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细细想想,昨晚发生的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谢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假装无事发生,便可以当做真的无事发生。
她虽并不同情谢兴言,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却也不由觉得唏嘘。
大约谢昭与陈时绿都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完成了这场心知肚明的交易,而她却担惊受怕了一夜,唯恐此事波及到自己与陈时绿。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大约是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谢昭竟然破天荒地又多说了一句。
“没有人知道昨晚你也在,谢兴言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你不必烦忧,此事不会波及到你。”
她自然明白谢昭是在宽慰她。
解决完着这桩心头大事,她再待在这里就没什么意义了。崔扶盈正打算告别之时,却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昨夜她在听竹院换下的衣物还未取走,今日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带走。
那套衣裙是陈其婉先前送她的,若是弄丢了,倒还有些心疼。
她顺势问了问谢昭。
“应当被下人收起来了。”谢昭想了想,将青山叫了进来,吩咐他去寻一寻。
青山很快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崔扶盈昨日穿着的衣物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上头。
她兴冲冲地走过去检查了一遍,却忽然觉得缺了些什么。
“我昨日与这套衣裙放在一起的面具去了何处?”
告诉我答案
青山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谢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