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衍深深吸了一口气。
谢昭本以为他会发怒一走了之,他却朝他露出一个笑,爽朗道:“好,不愧是我江酌衍的好友。”
“那就看我们谁能争得佳人芳心吧。”江酌衍拍上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谢昭,我可以不会因为你是我朋友就放弃她。”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是一样的人。
孤独不知如何排解,深夜寂寥之时仰头看见明月,方才明白李太白诗中所言何意。
崔扶盈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与过去连接的机会了。
在快要深陷泥沼、遗忘过去之时,骤然出现的一线希望、一根能将他拉出泥沼的绳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
谢昭沉默片刻,没有拒绝。
……
崔扶盈过了两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咸鱼日子。
谢昭那件披风下人早就浆洗完送了来,她却将衣服摆在一旁,迟迟没有送去。
谢昭这两日病着,她不好上门打扰。江酌衍那边,自从她告诉江酌衍自己不想引人非议后,也没派人来送过礼物了。
难得可以轻松两日,她谁都不想见,只想当一条摆烂的咸鱼。
这日她正在院子中晒太阳,陈其婉身边的婢女却忽然来请她。
“姨母找我?”崔扶盈想了想,自己的确有些日子没见陈其婉了,前些日子事忙,也顾不上请安这件事,想必是陈其婉想她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婢女点了点头,轻快开口:“我去换一件衣服便动身。”
“是。”婢女低着头笑道,“姑娘不必着急。”
崔扶盈换了件石榴红的罗裙便出了门。兰馨苑与蒹葭阁相距不远,她脚步轻快,没一会就到了兰馨苑。
门口的侍从早已对她十分熟悉,朝崔扶盈行了礼便将她放了进去。
她走到门口,正打算进去,忽然听到里头传来陈其婉与旁人的交谈声。
陈其婉有客人?
对方既然有客人,为何还要派人将她叫来?
她不免诧异,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陈其婉已经眼尖瞧见了她。
“扶盈?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快些进来。”
崔扶盈只好走了进去,朝着陈其婉行了礼,眼角的余光才瞥见旁边坐着的一位妇人。
这位妇人瞧着与陈其婉年纪相仿,衣着妥帖细致,样貌温和,瞧着十分面善。
“你来得正好。”陈其婉笑着说道,“我们正说起你。”她指着那位坐在一旁的妇人说道,“这位你未曾见过,她与你娘倒也算是旧相识,按照辈分,你也该唤她一声林姨。”
崔扶盈便垂眼唤了一声对方“林姨。”
“好孩子。”妇人见她这般模样,竟泪盈于眶,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压了压眼角,不好意思地朝着陈其婉说道,“夫人恕罪,我失态了。”
崔扶盈愈发觉得奇怪。
“林姨为何落泪?”
妇人看着她的目光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在透过她看着故人一般。她痴痴望了许久,叹息了一声:“真真是长得像,我一时竟恍惚了,以为又看到了小姐,一时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