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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道心之问（第2页）

少年时的洛阳家变：府邸牌匾被粗暴扯下砸碎的刺耳锐响、母亲鬓角在混乱中被飞石割开的细长血痕、父亲最后望向自己那悲怆却又隐含决然的眼神……那时的初心，是撕心裂肺的恨，是不择手段的生存！活下去，才有后来！

终南山，飘雪的寒潭竹舍：师父清微子枯瘦如柴的掌间，一缕微弱却蕴含着周天星辰至理的磁光在指尖跳跃，少年李玄眼中充斥着震惊与茫然，那最初引导他的意念是：求知！解开这越凡俗的磁力之谜，才能找到父母家变的真相！

泰山破封！山摇地动，石阵轰鸣！狂暴的能量冲击中，沐青璃星裙染血依旧倔强护在前方、玉衡子师叔清瘦身体爆出的清辉竭力驱散黑暗……他爆出极限的力量，不再仅仅是为了撕开那个困局的自保，更有了一份雏形的、想要替在乎之人挡下风刀的守护执念！

洛阳风雨，佛道相争：古老的城墙在力量碰撞中呻吟，看到被卷入高手交战余波中无辜商贩的惊惶、普通孩童眼中倒映的法宝光芒与混乱烟火……单纯的守护，开始染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自身的力量，已牵涉到太多人的悲喜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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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悟道！汹涌磅礴的长江水冲击着石矶崖壁，那“一羽不能加”的至柔意境印刻心头，但真正让他从引磁入体的狂喜中惊醒的，却是岸边渔村中老人眺望江面浑浊、谈论着鱼群消失时的满面风霜愁容，与上游被强行截江引矿脉而凝固的水泽所散的阴郁磁波……磁极，关乎天地运转，关乎这山川草木万物，关乎众生！不再是个人、门派所能囊括！

蜀中剑门之战：剑气纵横绞碎山石，那一次次的联手抗敌，一次次看着同道在青城老怪物魔光下陨灭成灰。守护，不再是一个泛泛的词语，变成了肩头扛着的名为牺牲的沉重碑石。沐青璃的每一口咳出的鲜血，玉衡子每一次光芒暗淡后的咬牙支撑，都在拷问着他所行之路的重量！

直至，这最终之地——昆仑墟磁极谷，倒悬玄境！

炀帝那跨越时空的宏大悲愿，如同冰冷的星河画卷在眼前展开！星辰陨落如雨，大地板块在扭曲的磁极引力下哀鸣崩裂，文明的火光在大陆倾覆的灭世海啸中被无情吞噬！那一幕幕末日绝景，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扑面而来！那不再是神话传说，那是这位千古帝皇以生命为代价窥见的可能未来！

这还不够！还有身边——沐青璃那银白色的长被能量乱流搅动，倔强的身躯一次次强行斩出裂空的光弧挡在前方，哪怕每一次挥剑都会引动内腑的伤势，猩红的血线从未停止过在她苍白唇角的溢出；玉衡子这位在终南山上对自己严厉刻板的老道士，此刻道袍早已被磁暴撕裂成褴褛的布条，胸前沾染着深色的血迹，干瘦的脸庞上不见丝毫平日的冷硬，唯有将最后一点清辉道元压榨出来护住自己核心的执拗！还有远处那些中原各派拼死扛住倒悬玄境压力的修士，他们眼中布满血丝，法衣破碎，但支撑的阵法却未曾彻底溃散！每一个人，都在燃烧着最后的可能！

这一切，是炀帝那宏大到足以令人绝望的悲愿投射在现世所激起的最微小涟漪，也是李玄自身“容器”宿命所必然要承受的代价！

这所有的一切画面、情绪、责任与那扑面而来的苍凉末日感，最终，如同无数条奔腾的河流在命运之峡的狭窄关口轰然交汇，在“缘何至此”这宛若宇宙定音的沉重叩问中，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意志强行凝聚、提炼、升华！

不再是为己的复仇求生！

不再是为欲的力量痴迷！

不再是为守护而守护的执拗！

不再是恐惧未来的逃避！

所有的一切情绪、经历、责任，全部融入一点！

那一点光，是他行走至今所背负的一切意义所在！如同大爆炸诞生奇点，在极致的压力下，绽放出穿透灵魂黑暗的永恒之光！

李玄凝聚起那历经千锤百炼、饱经记忆洪流冲刷而未曾彻底磨灭的、最后的神念之光，对着冥冥中主宰此界生灭的天地磁极本源意志，也对着自己那颗在毁灭深渊边缘奋力跳动的心脉，出了一个无声却足以令整个磁极规则出共鸣的坚定宣告：

“为护身后之人！为践脚下之路！为求……这芸芸众生悬于天地翻覆之刻的……一线生机！”

护身后之人——是此刻沐青璃染血的银、玉衡子褴褛的道袍、中原同道咬牙的眼神，是父母、师父、是每一个命运与他交集过、他未曾、也不愿辜负的生命影像！

践脚下之路——是清微子以毕生修为为他点燃的微光，是他历经泰山、洛阳、长江、蜀山……一路闯过血火、在痛苦与抉择中自己亲手开辟、走出了迥异于炀帝、也越三位前代“容器”的全新磁极道路！这条路，唯有前行！唯有践履！

求众生一线生机——这决然越了个人恩仇与宗派兴衰！是直面炀帝那血色画卷昭示的天地浩劫，是明白自身“容器”所承载的真正使命后，在绝望中迸的大悲悯与大担当！无论那未来何等惨烈，总要奋力一搏，留一线生机于未绝之地！非救世主之傲慢，而是生灵于灭世之潮中求生本能的最高体现！

此念一生，不是顿悟，而是所有过往的凝聚爆！如同在沉寂亿万载的黑暗宇宙深处，点亮了一盏照穿时间洪流的心灯！

“嗡——”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源于李玄自身最深处的悠长清鸣，骤然响起！

他额间那枚原本因疯狂吞噬而黯淡如风中残烛的九转星纹，在这颗“道心”迸的刹那，如同吸收了无尽光年的纯粹星芒，猛地爆出无法言喻的璀璨光华！那光已非刺眼的烈阳金焰，而是如同万古洪荒中洗涤一切尘埃、带来初始生机鸿蒙圣辉！

温暖！

圣洁！

净化！

包容！

这道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星光，如同实质的暖流，瞬间自星纹喷涌而出！光芒所及之处，刚刚还在识海中肆虐咆哮、卷起滔天怨气巨浪的记忆洪流，仿佛滚烫沸水遇到了定海神珠！亿万种惨叫、诅咒、不甘的咆哮、扭曲的执念，如同暴露在正午骄阳下的薄雾，出滋滋的、冰雪消融般的声音，迅在温暖的光辉中被抚平、被安抚、被涤荡！那些带着尖刺的灵魂碎片，失去了狂暴的负面情绪侵蚀力，化为一道道或悲悯、或刚毅、或叹息的、纯粹由“道之感悟”构成的细流，浸润、沉淀入李玄那开阔稳固了许多的识海深处，成为他攀登之路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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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净化之力并不仅作用于精神层面！

光芒从额头星纹流淌而下，浸透他的全身！那原本在宇文太一吞噬下疯狂向上蔓延、代表着万古寂灭与失败终点的冰冷结晶，在接触到这温润星光的刹那，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密码！蔓延之势骤然停滞！

原本冰冷的死灰色结晶表面，不再是单调的酷寒棱面，而像是被温暖了亿万年的极地玄冰，骤然有了温度与生命脉动！那结晶深处开始透射出蕴含星河流转奥秘的七彩光晕！它不再带着强烈的排异与死寂意味，反而像是他生命血脉的自然延伸！星辉流转间，晶莹的结晶与下方的血肉、骨骼、甚至是最细微的神经末梢，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与“渗透”！冰冷化为温润的坚韧，异物的隔阂被打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同化融合！他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星河流淌的水晶圣辉之中！一种全新的、源自生命本源更深处被唤醒的宏大力量感，开始在每一个融入星光与结晶的细胞中悄然滋生！

最直接的外在效果，则是对宇文太一击出了致命的反击！

“嗤——滋滋滋！”

宇文太一强行稳定下来、正试图再次合拢吞噬之势的阴暗能量触手，在接触到星纹喷薄的纯净光华的瞬间，如同热油泼雪！那蕴含了炀帝吞噬本源的、足以侵蚀万物的磁暴能量，竟然第一次出了仿佛物质被强行净化分解的、令人牙酸的消融声！漆黑的触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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