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院外多了两个暗哨,修为不高,但很隐蔽。”
“让他们看。”李有为不在意,“咱们演的戏还没完。”
他走到桌边坐下,从“老黄”里取出纸笔,开始书写一份“手令”。内容是以特使身份,命令阴风岭加强戒备,暂停一切非必要外出活动,并调阅近半年所有物资往来账目和人员档案。
笔迹模仿幽冥宗公文常用的风格,加盖了那枚“伪令符”的灵力印记。
写完后,他叫来明月。“将这份手令交给吴副岭主,就说本使要仔细核查账目,让他立刻准备。语气倨傲些。”
明月接过手令,领命而去。
玄诚子有些不解:“你这是……?”
“给他找点事做。”李有为喝了口茶,“顺便看看,他手里到底有多少真东西,又藏着多少猫腻。咱们既然要‘整顿’,总得摆出样子。”
“而且,得给分坛那边‘特使已抵达并开始工作’的信号。这样,等咱们搭上‘顺风车’的时候,才更合理。”
明月带着手令去了石殿。
李有为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玄诚子侍立一旁。院外那两个暗哨的气息,在星辉感应下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
约莫半炷香后,明月返回。
“手令已交。吴副岭主接了,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吩咐人去整理账目了。”明月低声道,“他说近半年的账册和人员记录卷帙浩繁,需要些时间。”
“那就让他慢慢整理。”李有为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咱们不急。”
他确实不急。此刻正主在阴风岭“坐镇”,外面那两个派出去报信探路的筑基修士,估计还在山里兜圈子,找不到目标。谷内群龙无,又被自己这个“特使”压着,暂时翻不起浪。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稳住局面,等分坛那边派人来接应——或者说,等鱼上钩。
接下来的两日,李有为这个“特使”深居简出,除了每日听取吴副岭主例行汇报,便是翻阅那些送来的账册和记录。
账册做得滴水不漏,进出物资、人员调度、灵石消耗,皆有明细。但李有为看得不是账面,而是数字背后反映出的规律。
比如,近三个月,“魂晶”的产出量有明显提升,但品质却有轻微下降。这符合搜魂得到的信息:他们加快了采集和炼制度,但急功近利导致质量不稳。
再比如,人员损耗记录显示,近期意外“陨落”或“走火入魔”的低阶弟子数量有所增加。这在幽冥宗这种地方不算稀奇,但时间点与“圣婴计划”的推进节奏微妙吻合。
还有物资采购清单里,某些特定药材和矿石的购入频率和数量,在最近一个月内激增。这些材料,正是催化和稳定“邪胎”所需的辅料。
这些细节拼凑起来,勾勒出幽冥宗在黑玄域活动加剧的清晰图景。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或者……即将进入某个关键阶段。
第三日傍晚,吴副岭主前来汇报,言称账目已大致整理完毕,询问特使何时查阅。
李有为放下手中的玉简,看了他一眼。
“本使已查阅过部分。吴副岭主,近期岭内‘魂晶’产量虽增,品质却有下滑。人员损耗也偏高。此事,你作何解释?”
吴副岭主心头一跳,额角渗出细汗。他没想到这位特使看得如此细致。
“回特使,近来周边不太平,采集魂魄的难度增加,有些‘材料’质量本就不佳……至于人员损耗,确是属下管理不力,愿受责罚!”他连忙躬身请罪。
李有为摆了摆手。“责罚暂且记下。当务之急,是确保分坛所需物资按时、保质送达。传送阵检修得如何了?”
“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用!”吴副岭主忙道。
“嗯。”李有为点点头,“分坛那边,可有传讯?接应之人何时抵达?”
“昨日收到分坛传讯,接应的‘幽泉使’已出,预计明日午时前后可抵达!”吴副岭主答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只要分坛来人与特使交接,他肩上的担子就能卸下大半。
“幽泉使……”李有为心中微动。这称号在搜魂记忆中出现过,是幽冥宗分坛负责对外联络和物资转运的高级执事,通常由金丹初期修士担任,地位不低。
“知道了。下去吧。明日接应之人到了,立刻通报。”李有为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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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副岭主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院门重新关闭。
“明日午时。”李有为看向玄诚子和明月,“正主来了。”
夜色渐深。
李有为没有休息。他盘膝坐在院中,神识却悄然蔓延出去,与之前埋设在库房门口的那个复合符纹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