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垂眼,睫毛轻眨了眨,像是默认了宋修懿的提议。
但实则,是她想明白了,为何三皇子会出现在医馆。
封怀瑜乐得清闲,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他就是奔着曹梓来的。
至于缘何要找上这个被逐出宫的落魄前太医,三皇子几次提到严家旧案,定是与此事有关系。
这才是宋承漪暂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的理由。
曹梓还扒着三皇子的裤腿,封怀瑜忍着想要踹死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的冲动。
他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心口不一这事,他做起来毫无破绽。
“本殿下愿意信你一回。”
听到三皇子愿意保他,曹梓眼中骤然迸出狂喜的光。
他扶着墙站稳,语无伦次地表着忠心。
“殿下!三殿下!小的对天誓,小的冤枉,冤枉啊!殿下明鉴,小的日后做牛做马”
封怀瑜绷着脸道:“本殿下信你是一回事,但你毕竟是被逐出宫的废太医,身上背着不清不楚的罪名。”
“若想日后留在本殿下身边效力,要的便是洗清你这身污秽,还你一个清白之身。”
听见不仅能有沉冤昭反的可能,以后还能攀上三皇子,曹梓激动得额头上都开始渗血。
这蜿蜒流下触目的红,配着他脸上扭曲狂喜的笑,说不出的滑稽。
他噗通一声又跪下,“若能还小的清白,小的这条贱命,从今往后就是殿下的!唯殿下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封怀瑜懒得再看他这副丑态,直入正题。
“母妃寿宴当夜,你在配解酒的汤药时,从头到尾,可有旁人动过或是接近过,一丝一毫的异常,都给本殿下想清楚。”
“解酒药?”
曹梓眼神闪烁,看了三皇子一眼又低下头,反复了几回,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的也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人,不然小的早就说了,何至于被构陷落得这般田地,更不会被赶出宫了。”
封怀瑜的脸色变得阴沉,难不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本殿下的耐心有限,你再仔细想想!”
曹梓眼神游移,唉声道:“贵妃娘娘的寿宴盛大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小的真的记不清了。”
一直静坐旁观的宋承漪,忽地轻笑出声。
笑声轻灵悦耳,却让曹梓身体一颤。
“怎么?想不起来?三殿下,妾身有个法子。”
封怀瑜道:“嫂嫂有何高招?”
宋承漪柔声道:“不如我去问问夫君身边的步大人可有时间,他手段利落,最擅帮人回忆往事。”
“只要一炷香的功夫,曹太医定能事无巨细,想起所有该想的,和不该想的点滴细节。”
曹梓登时毛骨悚然,后背渗出汗来。
步行真的名声在外极为响亮,这三个字就像带着血的铁钩子。
他曾在阴暗的诏狱里,亲手救治过几个被步行真“关照”过的朝廷大员,哪里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