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达尔开启的光芒通道并未持续太久。
在得到楚智肯定的答复后,星、三月七便作为开拓小队的先锋,与楚智一同踏入了那条深邃的路径。
一阵天旋地转。
这感觉与星轨跃迁时那短暂的失重截然不同。
跃迁像是被温柔地投入了群星的怀抱,而这条通道,则像是被直接踹进了正在高运转的、塞满了刀片的滚筒洗衣机。
通道内部,充斥着混乱到极致的法则风暴。
猩红的毁灭电光如同狂怒的巨龙,咆哮着撕扯空间,每一次闪烁都带着要将万物归于虚无的暴戾意志。
被这电光扫过,三月七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分子层面被反复拆解又重组,皮肤上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呕……我不行了……救命啊帕姆……这比帕姆开着星穹列车玩漂移还刺激一万倍……”
三月七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快要被这混乱的能量分解成基本粒子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忘记了姬子姐的咖啡是什么味道。
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体内的星核对那股毁灭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却又被智识的符文强行压制,两种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冲撞,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金色的眸子里满是转圈的蚊香,整个人像一根被水流冲刷到失去梦想的咸鱼,软绵绵地失去了所有力气。
唯有楚智,眉头紧锁,勉强维持着身形。
作为记忆令使,他对那灰白的涟漪有着天然的抗性,但也因此,他能比同伴们感知到更多。
在这片法则风暴之中,他“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飞闪过——身披重甲的巨汉在战场上怒吼,羽扇纶巾的智者在星空下叹息,娇艳如花的女童在火海中哀泣……那是无数次失败的轮回,无数个被毁灭、被遗忘的故事残骸。
这便是翁法罗斯,一个被星神创造者赞达尔用来培养“弑神之矛”的斗兽场。
一个用悲剧作养料,用轮回作磨刀石的残酷摇篮。
就在三月七快要忍不住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时,所有的混乱与眩晕感,戛然而止。
仿佛从急旋转的洗衣机里被猛地拽了出来,扔进了一团柔软的里。
三人的脚下,终于传来了某种柔软而坚实的触感。
“呼……总算……总算到了……”
三月七长舒一口气,晃了晃还有些懵的脑袋,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她努力睁开被法则光芒刺痛的双眼,想看看这个叫翁法罗斯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
下一秒,她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卡在了喉咙里。
星也同样睁开了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连眼里的蚊香圈都停下了转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作僵硬地,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他们……正站在一张巨大到离谱的,散着古老木香的供桌上。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得不像话的祭品,一只烤得金黄流油、足有半个人高的不知名巨兽腿,一盘盘堆积如山、鲜艳欲滴到仿佛会光的瓜果,还有三支正在袅袅燃烧的,比成年人胳臂还粗的巨香,正散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异香。
而在供桌之前,是一片灿烂到不真实的桃园。
盛开的桃花如云似霞,每一朵都绽放得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芬芳。
如此美景,却让星和三月七感觉后脖颈一阵凉。
因为就在桃园之中,供桌之下,三个穿着古朴服饰,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相貌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对着他们,进行着一种极为庄严肃穆的跪拜大礼。
为的女孩神情最为认真,眼中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仁善与坚定,每一次叩都一丝不苟,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希望。
中间的女孩面容冷峻,双目微闭,即使跪在那里,腰背也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与傲气。
最后那个女孩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一边有样学样地跟着叩,一边偷偷抬头,用一双满是好奇与暴躁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桌上的楚智三人,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什么新奇的玩具。
“我……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别人办家家酒了?”
三月七扯了扯楚智的衣角,小声地嘀咕,声音都在颤,“而且,我们好像还是扮演食物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