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放下手里的工具,开始忙活。他把水泵放在河边,接好管子,然后动机器。水泵嗡嗡响起来,水顺着管子流进地里,滋滋地渗进泥土里。
我就在河边的树荫下坐着,看着他忙活。河水哗哗地流,风吹过玉米叶,沙沙响。远处,有鸟在叫。真的挺清静的。
“玲子,过来喝点水。”三叔喊我。
我走过去,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拧开就能喝。”
“谢谢三叔。”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玲子,”三叔一边看着水流,一边说,“离婚这事儿,别太往心里去。男人嘛,有时候就是糊涂。不过,他对不起你,离了也好,不受那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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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点头。
“你还年轻,才二十五,对吧?”三叔又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总不能一个人过。”
这话,二伯母昨天也说过。我没接话,低头喝水。
“我跟你说,玲子。”三叔凑近了点,声音压低了些,“咱村里,有合适的。你要是想在村里找,我跟你二伯都能帮你留意。”
“三叔,我现在还没想这事。”我说,“刚离婚,心里乱,不想找。”
“我知道,我知道。”三叔说,“不急,慢慢想。不过,我跟你说个事儿。咱村东头,有个姓张的,叫张老栓。你还记得不?”
张老栓?我想了想,有点印象。好像是个挺老实的人,话不多,以前见过几次,总是在地里干活。
“有点印象。”我说。
“就是他。”三叔说,“张老栓这人,实在。会干活,家里有几亩地,还种着果树。他就是……年纪大点,今年五十八了。”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三叔说这个干啥。五十八,比我爸还大几岁呢。
“他……挺好的。”我随口说。
“是啊,挺好的。”三叔赶紧说,“他老伴儿前几年走了,没儿没女的,一个人过。手里有点积蓄,日子过得还行。关键是,他人好,老实,不会欺负人。”
我还是没说话。三叔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为啥突然跟我说张老栓的事?
“玲子,你看啊。”三叔又说,“你一个女人家,离婚了,一个人过,不容易。要是能找个老实人,知冷知热的,搭个伴儿过日子,多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会是……想让我跟张老栓好吧?
这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差那么多岁。
“三叔,你别说了。”我赶紧打断他,“我跟他不合适。再说,我也不想再找。”
“我知道不合适,我就是说说。”三叔笑了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张老栓人不错,要是能成,你以后不受罪。”
“我真的不想找。”我态度挺坚决,“三叔,这事儿,你别再提了。”
三叔看我不高兴了,就没再说下去。他挠挠头,说:“行,不说了。不说了。你坐着歇着,我去那边看看。”
他转身去了玉米地另一头。
我坐在树荫下,心里乱糟糟的。三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老栓,都快六十了,我跟他,怎么可能?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三叔刚才那话说得那么认真,不像是随便说说。
难道,二伯也知道?昨天二伯母说“再找一个”,是不是也在说这个事?
我不敢往下想。
三叔在那边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摘了个嫩玉米。“玲子,尝尝,刚掰的,甜着呢。”
他把玉米递给我。我没接,说:“不用了,三叔,我不饿。”
三叔也没勉强,自己剥开皮,啃了起来。
“玲子,刚才那事儿,是我不对。”三叔说,“我不该瞎操心。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说,“就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想这些。”
“行,不想就不想。”三叔说,“咱不说了。水也浇得差不多了,咱回去吧。”
我点点头,站起来。
往回走的路上,三叔没再提张老栓的事。他跟我说了些村里的新鲜事,谁家生了孩子,谁家盖了新房。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还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