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终究只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提醒:“娘娘,此刻人心浮动,您登台祭天,若有人借机作乱……”
“我就是要他们动。”苏烬宁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抬起手,白皙的掌心上,一道淡淡的血色纹路若隐若现。
“死人,才是最安静的。这满朝活人——总得给他们搭个唱戏的台子。”
当夜,子时。
凤仪宫密室之内,苏烬宁正对着一盏青灯独坐,桌上摊着那张刚刚从蓝护卫处得来的名单。
忽然,灯火毫无征兆地一晃,骤然熄灭!
黑暗中,她眸光一凛,右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腰间烬宁剑的残柄。
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道极细的纸条,竟从头顶的通风口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正落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只见纸条上的墨迹斑驳,仿佛是用血写就。
“他在归墟井底,未死,救——珩。”
最后一个“珩”字,笔锋凌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苏烬宁凝视着那张纸条,良久,忽然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她拾起纸条,缓步走向角落的铜炉,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其中。
火焰“轰”地一下腾起,将那血字吞噬。
也就在那一瞬间,苏烬宁眼前血光大盛,末世之眼,悄然触!
无数混乱的预知画面飞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双属于宦官的手上——那双手,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一模一样的纸条,趁着夜色,塞入多位朝中重臣的官袍袖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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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消散,苏烬宁缓缓闭上眼,指尖冰冷。
“若真是他传信,”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他从不会用‘珩’字自称……他只会叫我,‘宁儿’。”
她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来人!”
蓝护卫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明日午前,给朕放出风声——”苏烬宁的声音冷得像冰,“就说本宫已尽信此讯,将不惜一切代价,亲赴归墟井探查!”
次日辰时,皇城西北角的废弃之地,归墟井。
这口传说中深不见底的古井,此刻已被三重伏兵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杀机四伏,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苏烬宁的凤辇在井口十步之外骤然停步。
她没有下辇,只是掀开帘子,望着那幽深如巨兽之口的井口。
片刻后,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随手向井中抛去。
那玉佩通体温润,正是当年萧景珩在冷宫时,用身上唯一值钱之物换来送她的及笄之礼,上面亲手刻了四个字——“烬骨为薪”。
玉佩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而,就在它即将坠入黑暗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自井底喷薄而出,将玉佩稳稳地悬停在半空!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枚坚硬的暖玉,竟在一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是阵法反噬!”林墨一直跟在辇旁,此刻脸色煞白,疾声道,“井下布了必杀之阵!这不是救人的地方,这是诱您赴死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