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宁已从地上挣扎起身,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背对着他,拿起一把牛角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散乱的长,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质问。
“你不配谈权。”她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冰冷,“你连自己是不是你,都还没搞清楚。”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
“放肆!”
萧景珩暴怒而起,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拎了起来,死死抵在墙上。
狂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怎会是你的敌人!苏烬宁,你看着我!”他怒吼着,眼中满是挣扎与癫狂。
苏烬宁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窒息感让她脸色涨得通红,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她只是缓缓地、用尽全力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将手腕翻转过来,展现在他眼前。
月光下,她白皙的手腕上,一道藤蔓状的暗红色烙印正散着妖异的光芒,那烙印的每一次脉动,都与他心口灼烧的痛感……完全同步!
“那你告诉我……”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它……在为你哀鸣?”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景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
“呃啊——!”
他手一抖,猛地松开了她。
一股远之前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碎的剧痛从心口炸开。
那烙印不再是灼烧,而是在腐烂,在溃败,每一寸血肉都在出绝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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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药房内灯火通明。
林墨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入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体内,那蛊虫瞬间变得晶莹剔透,仿佛有了生命。
这是她连夜赶制的“破妄蛊”,药王谷的秘术,能以施术者的心神为引,强行剥离寄宿在宿主体内的外来残魂。
她刚将蛊虫收好,准备潜入太上皇寝殿,却在转身时,脚步猛地一顿。
透过窗棂,她正好看见凤仪宫内,苏烬宁用一根银簪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入一个黑色的药碗之中。
林墨瞳孔一缩,推门而出,疾步上前,声音因震惊而颤抖:“皇后娘娘,你在做什么?!”
苏烬宁头也未抬,只是看着自己的血与那碗黑色的药汁融为一体,声音淡漠如水:“让他尝尝,我当年在冷宫,每日都要喝的滋味。”
她抬起眼,看向惊骇欲绝的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忘忧散,加断情根。这配方,是你师父亲手写的。”
林墨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满眼的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曾是药王谷的试药人。”苏烬宁缓缓站起身,眼底是无尽的冰冷与苍凉,“你们都想让我们忘记痛苦,可你们不懂。没有痛,哪来的醒?”
子时三刻,夜色最浓。
蓝护卫手持皇后金牌,奉命前来拘押林墨。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清除异己的政治清洗,可当他冲入药房时,却并未看到林墨,只在桌案上,现了一本被风吹开的、染着斑驳血迹的手札。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行惊心动魄的秘法:
“……双生契者,若一方魂魄被侵,可用挚爱之人心火为引,燃尽己身命核,可彻底净化残魂,重塑神识……然,施术者心火燃尽,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代价是——施术者,必死!
蓝护卫手中的手札“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猛然醒悟!
摄政夺权是假,逼宫哗变是假,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弥天大谎!
皇后娘娘根本不是要夺权,她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太上皇的清醒!
“不好!”
他转身如风,疯了一般直奔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