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最终谈判
“他还说……如果想拿到这些证据,并且让他放弃对微漾的……‘认亲’打算,就让陆明瑜亲自出面,和他谈!”
父亲陆景深的话,像最后一块拼图,咔哒一声嵌入了混乱的迷局。顾延东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晰——陆明瑜。他手握的不只是林微漾身世的可能,更是能彻底将母亲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关于项目事故的更深层证据!
用林微漾的归属和足以毁灭陆明瑜职业生涯的证据作为筹码,逼迫她亲自出面谈判。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迟到了十几年的报复。
陆司辰挂断电话,看向脸色苍白的杨文慧和神情复杂的林微漾。他没有隐瞒,将顾延东的条件复述了一遍。
杨文慧听到“认亲”两个字,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微漾是我的女儿!他凭什么?!他当年抛弃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林微漾则沉默着,她看着情绪崩溃的母亲,又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并非生父却恩重如山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可能与她有血缘关系的顾延东,她感觉不到任何亲情,只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和警惕。
“他不会得逞的。”陆司辰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看向林微漾,“微漾,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他的话语给了林微漾力量,她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问题的关键,再次回到了陆明瑜身上。那个刚刚被迫卸任、颜面扫地的母亲,会为了自保,或者为了……某种更深的目的,去面对这个昔日的“敌人”吗?
陆司辰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必须去见母亲一面。
他将林微漾和杨文慧安顿好,独自驱车前往陆家老宅。这一次,老宅的气氛与以往不同,少了几分压抑的威严,多了几分萧瑟和冷清。
陆明瑜坐在偏厅的沙上,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着昏黄的光晕,勾勒出她略显孤寂和疲惫的侧影。她似乎知道陆司辰会来。
“他找你了?”陆明瑜没有抬头,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听不出喜怒。
“是。”陆司辰在她对面的沙坐下,开门见山,“顾延东。他手里有能指证您当年在事故中操作失误的证据,并且以微漾的归属作为要挟,要求您亲自出面和他谈。”
陆明瑜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冷笑。
“果然是他。”她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司辰,“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死心。”
陆司辰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您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他手里有证据?”
“猜测而已。”陆明瑜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当年事故调查时,有几个数据对不上,我怀疑过有人动了手脚,但线索指向不明。后来他匆匆出国,我就更确定了。只是没想到,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对老对手的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您打算怎么做?”陆司辰问。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陆明瑜反问他,眼神深邃,“去见一个拿着所谓证据、企图威胁我的人?还是像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等着他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让我身败名裂?”
陆司辰沉默着。他知道,母亲绝不会选择后者。她的骄傲不允许。
“我可以把沈言父亲留下的原始报告和会议纪要给你。”陆司辰忽然说道,“加上你手中的筹码,或许可以和他抗衡,甚至……”
“不需要。”陆明瑜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十几年前的账,是时候该清算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挺直,仿佛又重新披上了那层坚硬的铠甲。
“告诉他,时间,地点,由他定。”陆明瑜的声音冰冷,“我倒要看看,十几年过去了,他顾延东,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陆司辰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情绪复杂。他看到了她一如既往的强势,但也看到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自毁的决然。
他拿出手机,当着母亲的面,拨通了父亲提供的那个海外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转达了陆明瑜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顾延东似乎并不意外,他低笑了几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