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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狐影迷踪(第1页)

洞口的光线被浓密的藤蔓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干燥的岩洞内投下斑驳摇曳的阴影。洞外,毒瘴依旧如粘稠的灰色巨兽,无声地翻涌着,隔绝了天光,也隔绝了生机。洞内,血腥气、药草味、以及湿冷的土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黄天越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膛起伏剧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撕裂般的痛楚,喉头腥甜翻涌,被他强行咽下。嘴角残留的血迹已然干涸,凝结成暗红的痂。右拳的焦黑伤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皮肉翻卷,指骨隐隐作痛。身上几处被音波撕裂的伤口,虽未伤及根本,但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的暗黑色,如同被无形的恶虫啃噬过。体内的情况更糟,冰火交融的真气在强行爆后变得异常紊乱,如同两股失控的洪流在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时而冰封刺痛,时而灼热焚心。他就像一柄历经惨烈厮杀、遍布裂痕却依旧不肯折断的长剑,锋刃黯淡,却剑脊不屈。

梁卉瘫坐在杜莺歌身边,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压垮。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用颤抖的手再次检查杜莺歌的情况。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寒:毒痕中心那焦黑枯萎的鬼针草残骸下,血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冰冷刺骨,仿佛连生机都要冻结;而毒痕边缘的紫红色却并未消退,只是蛰伏着,如同地底暗涌的岩浆,随时可能再次爆。冰火两重剧毒在她体内形成了恐怖的对峙,脆弱的生机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上官燕舞躺在一旁,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气息微弱悠长,如同沉入了寒冰深渊,体内的寒气虽被梁卉暂时疏导压制,但经脉受创,真气反噬的根源未除,情况同样岌岌可危。

绝望如同洞外的毒瘴,无声地弥漫,沉重得让人窒息。梁卉的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深深的无力感。她看向靠着石壁喘息的天越哥,那染血的身影是此刻唯一的支柱,却也摇摇欲坠。

洞口的光影微微晃动。

欧阳晓晓依旧站在那藤蔓垂落的入口处,水绿色的薄纱在微风中轻扬。她没有立刻回应黄天越那句“请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洞内,仿佛在欣赏外面那片死寂的灰绿。洞内压抑的喘息和伤者微弱的气息,似乎与她无关。

沉默在洞中蔓延,只有黄天越粗重的呼吸声和梁卉压抑的抽噎声清晰可闻。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考验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终于,欧阳晓晓缓缓转过身。

藤蔓缝隙透入的微光勾勒着她窈窕的剪影,面纱轻覆,只余那双颠倒众生的眼眸。此刻,那眸中的媚意似乎沉淀了下去,如同深潭之水,清澈依旧,却多了一种洞悉世事的幽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轻飘飘地扫过昏迷不醒的杜莺歌和上官燕舞,最后,稳稳地落在黄天越身上。那目光在他染血的衣袍、焦黑的右拳、苍白的脸色,尤其是那双即便在重伤疲惫下依旧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眼睛上,停留了许久。

“条件很简单。”她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是那娇柔的调子,却像淬了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酷,“我要你,黄天越,护送我进一趟万毒谷。”

“万毒谷?!”梁卉失声惊呼,原本疲惫不堪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那是…那是活人禁区!传说连飞鸟靠近都会化为枯骨!你去那里做什么?!天越哥他…”

“嘘…”欧阳晓晓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轻轻贴在面纱下的唇瓣位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波流转,瞥了梁卉一眼,那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梁卉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黄天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怎么样?黄少侠?这笔交易,你做是不做?”

黄天越的瞳孔骤然收缩。

万毒谷!这个名字在江湖中代表着绝对的死亡与禁忌。传说那里是上古毒瘴之源,汇聚天下奇毒,终年笼罩在七彩斑斓的致命毒雾之中,谷中遍布毒虫异兽,更有无数前人闯入留下的森森白骨。即便是百毒不侵的奇人,也罕有能深入其中再活着出来的。这“九尾狐”,竟要去那种地方?!

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但欧阳晓晓提出的这个条件,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迷雾。她为何要去万毒谷?她需要黄天越护送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因为他的武力?还是……另有所图?尤其是她提到“蚀骨幽兰未必无解”时那意味深长的语气……

“万毒谷…”黄天越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洞中,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石子投入死水,“凶险绝地。姑娘要去寻什么?或者说,莺歌身上的蚀骨幽兰,与万毒谷有何关联?”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欧阳晓晓那双深不见底的媚眼,试图从中捕捉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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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晓晓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洞中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疏离。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欣赏黄天越的警惕,眼波流转间,媚态与冷意交织:“黄少侠果然心思缜密。不过嘛…”她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有些答案,知道了未必是好事。你只需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至于蚀骨幽兰…”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杜莺歌肩头那狰狞的毒痕,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若我能在万毒谷中找到想要的东西,顺手解了她这毒,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她能撑到那个时候。”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针,刺在黄天越和梁卉的心上。

梁卉的心猛地揪紧,看着杜莺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又看看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与欧阳晓晓对峙的天越哥,巨大的无助感和恐惧几乎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

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边是通往万毒谷的死亡邀约,一边是两个至亲之人迅流逝的生命。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赤裸裸的胁迫!绝望的阴影在黄天越眼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洞内沉重的空气、刺鼻的血腥、梁卉绝望的目光、以及杜莺歌和上官燕舞微弱的气息都吸纳入心。体内紊乱的冰火真气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破釜沉舟的意志,竟在剧烈的冲突中,强行被他那坚韧如铁的“藏锋”意志束缚、引导,艰难地沿着既定的路线运转起来。极致的冰寒包裹住内腑的灼痛,丝丝缕缕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热生机又从丹田深处被强行压榨出来,修补着受损的经脉。

再睁开眼时,那眼中的疲惫似乎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沉静和磐石般的坚定。他站直了身体,尽管这个动作让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牵动着全身伤口剧痛如绞,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却永不弯折的山峦。

“好。”一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丝毫讨价还价。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洞中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答应你。护你入万毒谷。”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欧阳晓晓,“但你必须保证,在途中尽你所能,延缓莺歌的伤势恶化!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蕴含的冰冷锋芒,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力。

“嘻嘻…”欧阳晓晓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仿佛黄天越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甚至让她感到一丝愉悦。她眼波流转,媚意横生,拍手道:“痛快!黄少侠果然是重情重义的真豪杰!放心,我‘九尾狐’说话算话。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吊着,我就有办法让她撑到我们找到解药的那一刻。”她的话语轻巧,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或者说,是漠视生死的冷酷。

交易达成,洞内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却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凝重。欧阳晓晓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面具,姿态随意了许多。她轻盈地走到洞内一处相对干净的岩石边,优雅地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款款坐下,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黄天越,尤其是他身上那几处被音波撕裂、边缘泛着暗黑色的伤口。

“啧啧,”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惋惜,“琴魔莫七弦的‘蚀魂音煞’,滋味不好受吧?这音煞之力歹毒得很,专蚀经脉,若不及时拔除,后患无穷哦。就算你黄少侠体质异于常人,硬扛着,怕也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呢。”她的话语像羽毛,轻轻搔着黄天越紧绷的神经,点出他竭力掩饰的隐患。

黄天越沉默。他何尝不知?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侵蚀感时刻提醒着他。但他此刻真气紊乱,自顾不暇,强行拔除风险太大。

欧阳晓晓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轻笑一声,从腰间一个精巧的锦囊中取出一枚鸽卵大小的蜡丸。蜡丸呈淡青色,隐隐透着一股清凉的药香,与这洞中的血腥气格格不入。“喏,”她玉指轻弹,蜡丸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飞向黄天越,“‘清心玉露丸’。虽不能根治那音煞蚀伤,但足以暂时压制其蔓延,稳固你的经脉,助你调息恢复些元气。算是…预付的一点诚意?”

黄天越抬手接住蜡丸。入手微凉,蜡封完好。他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向欧阳晓晓。那双媚眼坦然地迎着他的审视,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他沉默片刻,没有迟疑,拇指用力,捏碎蜡封。一股沁人心脾、直透灵台的清凉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洞内压抑的空气都为之一清。他毫不犹豫地将蜡丸内那颗龙眼大小、色泽温润如玉的药丸纳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甘冽的洪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这股药力异常温和精纯,所过之处,如同甘霖洒落焦土。体内那股因音煞侵蚀而附骨之疽般的阴冷刺痛感,如同被无形的冰泉冲刷,迅地消褪、平复下去。更为神奇的是,这股清凉之意仿佛带有安抚的力量,竟让他体内那两股狂暴冲突的冰火真气,也受到了些许抚慰,运转间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顺畅。紊乱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平稳下来,虽然内腑的伤势和真气的损耗依旧沉重,但那股随时可能崩溃的虚弱感确实减轻了许多。剧痛虽未消失,却变得清晰可控,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撕扯着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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