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迅溢满眼眶,汇聚成珠,顺着脸颊滚落。兰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慌乱,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认错,
“师父,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脾气,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你靠别人太近,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
顾清风被他这滚烫的眼泪和卑微的认错刺得心脏抽痛,哪里还顾得上维持什么清冷姿态。他快走几步,一把将人用力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柔声安抚,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急切:“好了,好了,傻策儿,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别哭了,快别哭了,”
他捧起兰策泪湿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揩去不断滚落的泪珠,心疼地吻着他通红的眼角和湿漉漉的睫毛,一遍遍地重复,“乖,不哭了,我不该说你。不哭了,嗯?”
兰策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话语里的疼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积压的委屈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用力回抱住顾清风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哭得身体都在微微抖,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借此宣泄出来。
顾清风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心中更是歉疚与怜惜交织,懊恼自己刚刚的举动。
他一手紧紧环住兰策的背,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更深地拥进自己怀里,用体温和心跳无声地传递着安抚,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保证,“好了,不哭了,我都知道,没生你的气,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真的吗?”兰策抽噎着,声音哽咽。
“真的,别哭了。”偏头吻去泪珠,“乖,不哭了。”
闹过那一场后,接下来的两日,顾清风根本不需要特意与兰灏保持距离,只要按他自己平常性子就够拒人千里了。
诊脉、商议病情、熬药、送药,两人都保持距离,兰策看在眼里,心中那点因不安和占有欲而起的焦躁渐渐被熨帖的甜意取代,脸色也明媚了不少。
这边稍稍满意,那边暗卫陆续传回消息,让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沉敛下来。武敬自云雪萍中毒后便不知所踪;孟语娇并未被囚禁在她原本常住的月仙岛,而是被转移到藏月岛,并且云雪萍特意下令,不许孟语娇死。
这个云雪萍,究竟想从孟语娇身上得到什么?还有那天在飘雪院内室碰到的那个妇人,兰灏似乎称她陈嬷嬷,是伺候云雪萍多年的老人。
她当时为何要替自己打掩护?
按常理,她本该当场揭穿自己,或者事后借此要挟讨些好处,可她两者都没做。而且,她是从,密室里出来的。
云雪萍的卧房里有密室不算稀奇,可那密室里究竟藏着什么,让兰策好奇。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云雪萍这次中毒,恐怕和孟语娇的关系并不大。
一个自身难保的阶下囚,从哪里能弄到岛外的罕见奇毒?
他正凝神思索,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抬头,对上顾清风含笑的眼眸,“策儿,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兰策立刻回以毫无阴霾的微笑,将思绪巧妙隐藏,只提出表面的疑点,“没什么,只是在想,孟语娇一个阶下囚,从哪里弄来的毒?还是岛外才有的奇毒?难道她在岛上还有未被清除的内应?既能给她提供毒药,为何不索性救她离开?”
顾清风闻言,轻轻颔,目光中带着赞许,“你所虑不无道理。不过,孟语娇盘踞二长老之位多年,在岛上有些隐藏的根基和人手,也属正常。”
兰策点头表示同意,垂眸扫了一眼旁边小炉子上正咕嘟冒泡的药罐,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和心疼,“师父,你这天天窝在这小药房里当药童,真是便宜他们了。看得我都憋闷。”
顾清风看他嘟囔的模样,想起前两日将他惹哭的情景,心中微软,语气愈温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决定出手相救,便不能嫌麻烦。”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兰策的脸颊,带着安抚的意味,“此处闷热,药气也重,你去前面要些清凉的茶水和解暑的瓜果吃,别在这儿跟着受罪了。”
兰策心知他多半是想支开自己,点了点头,语气乖巧,“嗯,好,我这就去。”
他从小药房出来,并未走向前院,而是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绕到药房后侧一处枝叶茂密的隐蔽角落,屏息凝神,透过缝隙望去。
只见顾清风背对着院门,确认四周无人后,迅取出一根银针,在指尖刺了一下,随即,将几滴鲜红的血珠精准地滴入刚煎好药汁中,并用瓷勺搅匀。
果然如此!
兰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师父用他的血来做药引!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如果云雪萍中毒之事本身就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或者确认师父的药人体质!
那么,即便师父做得再隐蔽,以云雪萍的能力,难保不会有所觉察!一旦药人之秘暴露,师父必将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步岳灵后尘绝非危言耸听!
绝对不行!
兰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的光芒。他心念电转,瞬间已有了打算。如果云雪萍真的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哪怕只是万一的可能,他也绝不介意,用最彻底的方式,灭了她们所有的痴心妄想!
他绝不允许让任何人,伤害顾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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