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泛起不正常的赤红,呼吸也变得粗重,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记得最初的目的是什麽。
他拿起温热的软布,动作轻柔地,开始为贺千山擦拭身体。
从修长的脖颈,到线条清晰的锁骨,再到单薄却覆着一层匀称肌肉的胸膛……
软布拂过那些或深或浅的疤痕,但每一道都像是在控诉着他的无能。
“元空青,你看着这具身体,真的只是想把它擦干净吗?”
“别自欺欺人了……你渴望触碰他,靠近他,远比这更多……”
“元空青,你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吗?”
“再犹豫下去,你的师弟,说不定哪天就跟别人跑了……他那样好,谁会不喜欢呢?”
“闭嘴!”
“闭嘴!”
“闭嘴!”
元空青在内心疯狂地嘶吼,耳边都是“桀桀”的怪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
这病根,在贺千山消失的第一年,就已经深种。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床榻边。
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甘泉。
带着一种绝望的期待,紧紧握住了贺千山微凉的手。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将侧脸轻轻贴上了贺千山的心口。
“咚——”
“咚——”
“咚——”
微弱的心跳声,透过薄胸腔传来,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的耳膜。
元空青闭上眼,数着那心跳,自己的呼吸也不自觉地调整到与那节奏同步。
他的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贺千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贺千山的心口处。
指尖隔着皮肤,细细地摩挲着那心跳的震动。
反正……师弟失去了触觉。
他什麽都不会知道。
所有这些龌龊的丶肮脏的丶见不得光的痴心妄想,与逾矩的触碰。
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将头埋在贺千山胸前,感受着那真实存在的体温和心跳。
确认他的师弟真的就在这里,没有再次消失。
元空青失去长生剑的悲痛终于涌了上来。
“长生……”
他极轻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受伤幼兽的哀鸣。
那不仅是他的本命法剑。
更是陪伴他度过那暗无天日丶疯狂寻找师弟的五年光阴的老友。
是能感知他所有喜怒哀乐丶与他心意相通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