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也脸色发白,“对……对不起,我,我不该给他那镜子,引出不该存在的力量……”
“没有你的镜子,我们在地下就被那幻象迷住了。”宿久叹息一声,只觉身心俱疲,纷乱思绪理不明白。
“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强用九尾之力。”白鹤似是看出什麽,低声道。
“我知道。”宿久哑着嗓子说。
正忧愁时,迎面走来一人,是言心的爷爷,也是替他一直守护这监狱的人。
“宿大人。”老道士微微鞠躬,“我听说你们要对付一个邪教之徒。”
“老言,你有什麽建议吗。”宿久擡起头看着这位老朋友。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他刚开始在郦都捉妖,一个年轻道士见识了他的本事後,坚持要跟在他身边做事,还非要给他展示每一个新学的符咒。
只是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还是没有把人留在身边,後来抓的恶妖多了,人类警方建议他集中关押罪妖,于是他便想起这道士来,一起商议监狱的选址和隐藏手段,最终决定让道士守在监狱门前,确保没有外人劫狱或者恶妖出逃。
一晃就是几十年,小道士变成老道士,他却好似还在原地踏步。
“宿大人这副人类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少妖力了,不如,”他看了眼也在专注看着他的长孙,又坚定地转过头对着宿久一颔首,“用贫道这副躯壳,虽不如大人法力高强,但比这普通凡人,还是要强上许多。”
“爷爷!”言心瞬间红了眼睛,跑到老道士跟前死死抱着他手臂,浑身发抖,好一会才蹦出一句:“不如用我的身体!我比爷爷年轻,岂不更合适!”
“我再想想,老言,你还得帮我守护这些小妖。”宿久看着老道士说,可他心里清楚,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老道士静心修炼多年,修为虽不及他,但也相当深厚,言心年幼,虽行动敏捷,但术法修为,离他爷爷还是有很大差距。
只是和白义宣一战,如果借老道士的身体,最後不一定能把这副躯壳再完好归还,加上言心这孩子心思单纯,当着他的面,剥离他爷爷的灵魂,无异于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爷爷,他实在不忍。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宿久躺回去,双眼瞪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叹息一声。
老道士带着双眼通红的长孙到一旁说话,只剩他和许久没有发言的裴甜。
他看了一眼发现裴甜一直在手机上打字,以为她有其他的事情,便没有打扰。
只是想到只剩三天的白榆,感觉浑身的伤口都被撒了盐,越来越疼痛难忍。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如此强烈的感情,却没想到很快就要失去他了,而且是阴阳相隔。
不知过了多久,裴甜终于放下手机,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我有另一个主意,不过说之前,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麽?”宿久问。
就见裴甜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口道:“其实我是上头派来监视你的。”
“什麽上头?”宿久没听明白。
“就是你认识的司局,他的领导的领导……哎呀就是上面有人说郦都有个捉妖师,疑似叛变人类,投靠邪灵……我师父隶属于更高层的人类权力机关,于是他们就派我来这看看是怎麽回事。”裴甜说。
宿久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只是谁会这麽诬陷他,白义宣有这麽大能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捉妖,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他也不知道白义宣这几年一直在暗地中杀害这麽多无辜的人类和小妖。莫不是有人借机把白义宣的恶行安在他头上?
“你先别瞎猜了,可能没你想的那麽复杂,”裴甜解释,“这几年,高层领导对于各地人类公安机关和大妖合作这件事,本就争论不休,多半是司局哪次开会提到关于你的事,顺便就被有心之人放大,不见得是这群邪教徒干的。”
宿久松了口气,这样想的话说明白义宣他们的势力范围也仅限郦都,“我好像还没告诉你,这个天君的真实身份,就是白榆的兄长,他想引出白榆体内的上古烈焰之力,杀万妖,吸食心魂,统治郦都。”
裴甜表情十分精彩又扭曲,好一会才嫌弃道:“这人有病吧!什麽年代了还玩独裁这套!真是四肢发达,胸无大志的鬼玩意!”
宿久对这个评价比较满意,对于狐妖这千年来修的是脑子这件事也勉强认可,“行了,说正事,你有什麽法子?”
裴甜正色道:“我刚刚把这边邪教的事跟师父说了,他告诉我他会说服高层空运一副适合你的妖身过来,供你使用。”
“妖身?”宿久疑惑。
“没错,”裴甜说,“据说百馀年前,A市天象异变,某日电闪雷鸣时从天而降一具九尾猫的尸身,不对,这样说不准确,是一副完整的身体,没有三魂七魄,但是浑身流动的妖力并没有消失。”
“有这种事?”宿久惊讶道。
“嗯,不过这是高层机密,他们认为九尾猫的灵魂可能只是暂时离开身体,随时可能回来,对人类世界有很大威胁,所以一直秘密把这具身体封存在地下。”裴甜说,“这次事态紧急,师父说他定会尽全力说服高层,借这副身体一用。”
宿久大惊之馀终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喉头发紧,过了许久才极为认真看着狐妖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