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怪东西还真不少。”顾连舟眉梢微挑,右眼的红光愈发炽盛。
他攻势更猛,触手狂乱舞动,逼得褚岳不断移动位置。
黑夜之中,金光与紫黑色妖气不断碰撞,轰鸣声不绝于耳,碎石断木四处飞溅,场面激烈无比。
“别白费力气了,岁阴。”褚岳立于屋顶上,气息微乱,玉冠亦有些歪斜,“这具身体,终将属于我天机门!”
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媒,在虚空划出一道复杂的殷红符文。
“你在说什麽屁话?我的身体怎麽就是你的了?”顾连舟站在昂起的数条触手中央,墨发飞扬,衣袍被妖气鼓荡,“玄明,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你想占有这副身躯,无非是觊觎太岁本源,想借此窥探长生之法,我说得可对?”
此言一出,褚岳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仿佛被戳破了最深的隐秘。
他不再多言,将那凝聚了精血的殷红符文猛地推出,“诛邪!”
血色符文迎风便长,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向顾连舟笼罩而下。
顾连舟瞳孔一缩,所有触手瞬间回缩,层层叠叠交织在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紫黑色屏障,与那血色符文相抗。
“轰——”
巨大爆鸣声中,刺目的光亮让整个大地亮如白昼。
光芒散尽,只见顾连舟周身的触手断裂不少,脖颈与耳梢也多添了几道血口。
而褚岳也并不好过,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一缕碎发因打斗垂落额前。
呼吸尚未平稳,一条近乎透明的触手,竟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後的阴影中猛地刺出!
褚岳察觉时已晚,尽管极力闪避,那触手尖端仍如同锋利的长矛,瞬间洞穿了他的左肩!
“呃!”褚岳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楚之色。
他反手一掌拍出,金光爆闪,将那截触手震碎。
顾连舟缓缓站起,擦去耳梢的血,冷笑道:“看来,你的‘正统’,也没能护你周全。”
褚岳捂住不断渗血的肩头,侧头看去。
只见伤口处萦绕着丝丝紫黑色的妖气,正阻碍着血肉的愈合。
他转而死死盯着顾连舟,目光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那惯常的云淡风轻再难维继,一张脸因气恼而抽搐起来。
“好,很好。”褚岳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几个字,自知今日亏损颇大,已无法再战。
是以,他不再犹豫,猛地捏碎一枚藏在袖中的遁符,霎时间狂风肆虐,于一片扭曲的空间,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岁阴,我们……来日方长!”
褚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顾连舟长松了口气,周身躁动的触手缓缓收回,最终隐于阴影之中。
右眼的猩红亦逐渐褪去,重新恢复成清明的模样。
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剧烈的痛楚与潮水般的疲惫一同席卷而来,蚕食着他最後一丝清明。
顾连舟终是支撑不住,踉跄着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再提不起半分力气,任由黑暗漫上视野,疲惫地阖上双眼。
在意识彻底沉入虚无的前一瞬,一句带着笑意的叮嘱,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一片混沌,在脑中浮现。
“师弟,明日我的符箓小铺开张,你可得第一个来捧场,不许睡懒觉啊……”
这可如何是好。
他若是失约,师兄定是要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