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索性取出辟邪的黄符,分别贴在东丶西丶南丶北,四个角落。
这般收拾妥当,她方松了口气,回床躺下。
饭饱後困意渐渐上涌,只觉得眼皮发沉,浑身懒洋洋t的,再动不了半分。
就这麽半睡半醒间,耳畔倏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好似踩在一片石子上。
“喀嚓——”
脚步声骤停。
宋岐灵眼珠子在发沉的眼皮子下费力地转了转,心道好端端的,哪儿来的脚步声?难道是师弟去而复返,有事来寻她?
如此想着,门扉“笃笃笃笃”,一连响了四声,下一瞬,顾连舟低笑道:“师兄,我泡了壶好茶,你喝过再睡。”
宋岐灵:“……”
哪有睡前喝茶的道理?师弟这分明是逗弄她顽来了。
她很想回他句“不喝”,可这张嘴好似被粘起来般,只一味地干着急,竟动弹不得半分。
门那边的人听不见动静,自顾自道:“怎麽不说话……那我便进来了。”
宋岐灵睡前并未给寝屋房门上锁,此刻倒方便了顾连舟,只听得“嘎吱”一声,那细碎的脚步声一溜烟地走了进来,又听得“咯噔”一声,好似有茶盘被轻搁在桌上。
“师兄,睡了?”
不知怎的,今日的师弟好似全然没有眼力见儿,竟就这麽不管不顾地进了她的屋子。
奈何她此刻身体发沉,半点都动弹不了,便只能由着他胡来。
心道这人见她睡了也该离去了,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不远处便响起关门的声响。
宋岐灵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细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直冲她而来的。
一时间,疑惑如潮水般涌起。
她费劲力气,试图掀开眼皮,最终却只能看见一片有限的光源。
桌案之上,茶水注入茶盏的声音清晰可闻。
顾连舟这厮,难不成今日是存了心要她喝茶麽?
……应当不至于吧?
思及此处,一阵风轻拂过她的面颊,俄尔,身侧的床榻微微下沉,竟是在她身旁坐下了。
这人究竟要做什麽?
宋岐灵眉头微蹙,垂于身侧的双手试着攥紧,却发觉如何也使不上劲。
啊。
这是魇着了。
来不及绝望,一股热源正向自己缓缓靠近,逼得她心底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怎麽睡觉不盖被子,若是吹着风受了寒该如何是好?”顾连舟操心地在她耳边直叹气,站起身来,半跪在榻上,俯身伸长了胳膊,拉起被褥一角。
宋岐灵呼吸一窒,久久未觉身上落下被子,不由再次起疑。
又怎麽了?
正疑惑着,一只宽大温热的手骤然落在脸颊边,拈着颊侧的软肉细细地摩挲,修长的指节没入鬓边乌黑柔软的发丝,抵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缓缓滑向脖颈。
她睡前裹得严实,外衫虽褪了,中衣领口仍紧紧束到咽喉,此刻被指尖轻轻勾着领口边缘,一丝微凉的风趁机钻进去,混着指腹划过肌肤的痒意,激得她从後颈到脊背,瞬间起了层细密的芒栗。
宋岐灵僵在原地,俨然忘了如何呼吸。
师弟他……究竟在做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