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了,“云楼宫的景色不漂亮吗?莲花池的灵气不充裕吗?还有贞英能陪你玩儿。待在这,难道你喜欢跟猴子们互相摘虱子吃。”
“别血口喷人,我身上没虱子,花果山的小猴也。。。。。。大部分很爱干净。”姜怀愫挠挠头,“总之,跟那些无关,出远门之前要安顿好家里再走,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话哪咤没法反驳,只能幽怨地注视着她。
“倒是你,哪咤,反应为什麽这麽大?我不觉得你真的讨厌花果山。”
在姜怀愫看来,哪咤是很爱憎分明一人。如果真的嫌恶花果山,他就不会出手帮忙赶走那些妖怪。做这些,不仅仅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那麽简单。同理,她也不觉得他是真讨厌孙悟空,之前猴子上天做官,听说也有他从中斡旋的缘故。
哪咤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好像自己也陷入迷茫。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他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思绪,昂头道:“不为什麽,讨厌就是讨厌。”
被姜怀愫拒绝了,他也没有再问第二遍,擡脚往外走,看样子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去。迈出门槛前,他最後向她投去了情绪复杂的一眼,幽怨中掺杂着忧郁。
姜怀愫本想向他道别,但关键时刻趋利避害的本能发动了,她认为自己最好不要再说多馀的话,这时的哪咤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以前养过的小猫,被她撸烦了,暴起挠人前就这种眼神,这是一个反常且不妙的讯号。
于是她只对着他笑了笑。没想到这示好的一笑却起到反效果,哪咤看上去情绪更不佳了。
“。。。。。。我讨厌你。”
没头没尾地扔下这句话,哪咤甩门离去,留她在房间里一头雾水。
他走得太快,都没给她反应回话的机会。
讨厌猴子,讨厌花果山,现在连她也讨厌了?姜怀愫有些头疼地想,莫不是他昨天真喝了假酒吧,今天种种表现都很反常,以前也不这样啊。
话说得不清不楚就走了,态度也很不友好。所以他俩算是吵架了吗?姜怀愫陷入迷茫。
回天庭的途中,一路的冷风都浇不灭哪咤心中的烦躁。好想直接把姜怀愫带回去,可她又不会乖乖听话。明明他已经把那群妖怪解决了,她心中却还是记挂着那群猴子,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留在花果山。
有那麽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扛她走,有什麽话等回了云楼宫再说。但她敏锐得出奇,宛如林间小兽感知到枯枝下潜藏的捕兽夹,在危机显露前就已警觉。
当时她眼神慌乱,嘴角挂着有些生硬的笑意,像是想要安抚他,却无从下手。
心事重重间,脚下的风火轮转了半圈,驶向另一个方向。他改主意了,没有回云楼宫,而是转头飞往灌江口。
凡界的时间流速同步,在哪咤去二郎神府上吃茶的时候,姜怀愫则在花果山打扫战场。
一地残肢实在有碍观瞻,她指挥着小猴收拾这些尸块,再堆到空地上集中烧毁。
“骨头先别管了,拣那些带肉的。腐烂了会臭,要尽早处理掉。”要是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面对这场面,肯定哇哇吐一地。现在虽说还是会生理性犯恶心,但已经能游刃有馀地指挥焚尸工作了。
看来在花果山做副官那些年,还是成长了很多。
不知道哪咤这架怎麽打的,到处都散落着破损程度不一的尸体,范围横跨了半个山头,收拣起来怪麻烦的。
姜怀愫将一只鹰妖的脑袋装进袋子里。混杂着血腥味和腐烂味的气息,闻起来实在酸爽,她不得不在口鼻处绑上绢布。
嗅觉暂时减退,听觉却好似变得灵敏了一些,或许是出于身体代偿机制。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恍若近在耳边,山泉叮咚,鸟鸣清越。
然而,在这一片自然的白噪音下,隐藏着一道极其不和谐的丶压抑着的呼吸声。
姜怀愫似有所感,猛地回头向後看去。山风拂过,草尖晃动,那里什麽也没有。
是错觉麽?她警惕起来,唤来附近几只小猴,在这片地域仔仔细细巡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莫非是最近精神压力过大,变得疑神疑鬼?她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解散了刚刚与她一同巡视的小猴们,继续分头干活。
忙碌了几天,终于将山林中的妖怪碎片打扫得七七八八。夜间又下了场雨,将萦绕不去的残馀血腥气也冲散掉。
期间没有妖怪再来找麻烦,想必是见识到了打花果山主意的下场。原先在暗处窥伺想要借机分一杯羹的家夥们,也纷纷打起退堂鼓。
猴群伤员的伤势在缓步恢复中,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补充完一批新的储备粮,又重新进行了物资分配,清点猴员,排班布防。。。。。。安顿好这些洞中事务,姜怀愫总算空闲下来,坐在山头吹风的时候,想起了哪咤。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麽。
姜怀愫琢磨着,自己也差不多该回云楼宫了,说好只在花果山小住几天,总不能一拖再拖。
但话说回来,孙悟空去炉子里镀火眼金睛,这期间她也不一定非要在天上等啊。
那个时候,为什麽会答应待在云楼宫呢。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云楼宫成了非回不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