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的遁光在天星城外围海域掠行了数日,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远处天星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他正欲加赶路,神识突然扫到前方海域的异动——一道白袍身影正被两道遁光死死追击,遁光中散出的灵力波动,显然是逆星盟修士的气息。
未等他细观,那白袍修士已猛然回身,袖中甩出一团浓如墨汁的瘴雾,雾气落地瞬间化作翻滚的毒烟屏障。趁着两名追兵受阻的间隙,白袍身影一个闪身扎进海中,灵力波动瞬间隐匿无踪。
宁不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催动遁光快飞至那片海域上空,悬停在瘴雾消散后的海面之上。不过数息,两道遁光便追了上来,正是方才追杀白袍修士的两人——一人是身材魁梧的精壮大汉,另一人则是面容阴柔的白面儒生,腰间都挂着逆星盟的令牌。
两人见海面上只有一个黑袍修士,白袍身影踪迹全无,当即面色一沉,飞至宁不凡身前数丈处停下。
“两位道友请了,有何见教?”宁不凡拱手开口,语气平淡无波,目光却暗中留意着海面下的动静——凌玉灵既在暗处,这场戏自然要演得漂亮些。
精壮大汉眉头一皱,探手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面水镜,注入灵力后果然浮现出那白袍修士的半身人像,画像上的面容中性清秀。他举着水镜与宁不凡反复比对,沉声道:“道友得罪了,我二人追踪一星宫余孽,此人分明往此方向逃来,道友可曾见过?”
白面儒生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隐晦的威胁:“道友若是知晓内情,我等愿以重礼相谢;但有所隐瞒,按逆星盟律法,可是要废去修为、斩断灵根的。”话落时,他指尖已按在了腰间的法宝囊上,神色戒备。
宁不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刻意避开任何可能牵扯立场的字眼:“两位道友,在下一路急行赶路,既未见过什么星宫余孽,也不愿在此耽搁时间,还请高抬贵手,放我远去。”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不耐”,既符合修士赶路的常态,又不暴露任何破绽。
“急着走?”精壮大汉脸色更沉,“那人精通易容之术,谁知道你是不是其变幻相貌所化?”
白面儒生亦附和道:“不如道友且随我二人回盟中一趟,自有高人辨识真伪,届时自会还道友一个清白。”话里话外,已是不容拒绝的架势。
宁不凡心中已有决断——反正拿了虚天鼎后迟早要去外海避祸,内海的逆星盟自然不必再忌惮。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已将灵力灌注至指尖,突然朝着两人身后的方向拱手躬身,大声道:“晚辈拜见万门主!”
“万门主?”两人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猛地转身回头望去,视线扫过空荡荡的海面,才惊觉上当。“不好!”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齐齐祭出灵光护体,淡青色的护罩瞬间笼罩全身,精壮大汉甩出一面青铜巨盾,白面儒生则祭出一柄泛着黑气的骨幡,法宝刚离体便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袭来。
但这一切都晚了。
宁不凡手腕一翻,早已备好的古宝花篮骤然升空,篮口朝下喷出一道柔和却极具吸力的白光。那青铜巨盾与骨幡刚飞到半途,便被白光牢牢吸住,挣扎着在光流中旋转两圈,竟径直被拖进了花篮之中,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与此同时,他指尖剑诀一引,六柄青碧色的飞剑瞬间从体内飞出,剑身上雷光隐隐流转——正是青竹蜂云剑,只是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品相上乘的木属性飞剑。紧接着剑诀再变,每柄飞剑旁都凭空多出一道一模一样的剑影,十二道剑光分作两组,如流星赶月般朝着两人射去。
白面儒生见剑光来势迅猛,又透着浓郁的木属性灵力,顿时心头一紧,厉声喝道:“好快的飞剑!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想催动身法躲避,却现剑光已封锁了所有退路。
下一刻,宁不凡指尖快掐动剑诀,一声低喝间,剑体内潜藏的辟邪神雷瞬间被激活,金芒顺着剑刃纹路蔓延开来。十二道剑光同时爆耀眼的金芒,辟邪神雷顺着剑体喷涌而出,化作细密的雷网笼罩而下。这至木神雷本就克制邪祟,白面儒生的骨幡刚被收走,护身灵光在雷网下瞬间泛起涟漪,不过一息便寸寸碎裂。
“噗嗤!噗嗤!”六道剑光携着雷光同时刺穿精壮大汉的护罩与胸膛,另一组剑光则洞穿了白面儒生的丹田。辟邪神雷瞬间爆,金色雷弧裹着两人身体疯狂肆虐,不过瞬息,两人连惨叫都未出,便在雷光中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余下两只储物袋从空中坠落。
宁不凡探手一招,两人掉落的储物袋便稳稳飞入手中,随手丢进自己的储物袋里。他再一挥手,古宝花篮与飞剑同时飞回袖中,剑身上的雷光渐渐隐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低头看向平静的海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不大却恰好能传到海下:“道友,何必再躲躲藏藏,又不是第一次见。敛气遁海,这都是在下用烂了的伎俩。”见那白袍修士依然未有动静,宁不凡不得不提醒道,“南明岛一见如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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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请了!”随着这一声清润的回应,海面骤然泛起一圈涟漪,一道白色身影自水中腾空而起。她抬手解下罩在头上的连帽斗篷,露出一张清丽面容——面容虽不施粉黛,却透着几分清冷灵秀,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星,唯有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刚从隐匿中脱出的警惕,正是此前在南明岛有过交集的凌玉灵。
凌玉灵对着宁不凡拱手,语气诚恳:“多谢道友出手相救,在下星宫外事执法凌玉灵。”说罢,她探手从腰间取出一枚镌刻着星纹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星宫执事长老”五个篆字清晰可见,灵力注入间还泛着淡淡莹光。
宁不凡亦拱手回礼,声音平稳:“在下妙音门客卿长老,韩立。”同时,他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银质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缠枝莲纹,中央“客卿长老”四字虽不张扬,却透着妙音门独有的制式印记。
宁不凡将储物袋收入怀中,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袋口边缘,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刚才若非那二人苦苦相逼,非要将在下当作星宫的密探纠缠,在下也不会出手自保。”他刻意弱化了出手时的狠辣,毕竟在陌生修士面前,过分展露杀伐果断未必是好事,这也是他多年行走修仙界的自保之道。
凌玉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本就看出对方是被迫动手,此刻更添几分认同。她微微欠身,语气诚恳又不失干练:“此番道友相助之恩,凌某感激不尽。道友一人便能轻易击杀两名同阶修士,无论是那能收法宝的花篮,还是附雷的飞剑,都足见手段高明。”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目光扫向远处天星城方向隐约可见的灵光屏障,“道友既然在此徘徊,想来是在寻入城之法吧?”作为星宫执事长老,她对城外星宫布下的防线再清楚不过,也深知此刻寻常修士想进城难如登天。
宁不凡眼底的警惕散去些许,凌玉灵的敏锐让他省了不少口舌。他坦诚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凌道友果然聪慧机敏。韩某的庭院洞府确实在天星城中,本是赶回来躲避逆星盟,可到了外围才现,城外星宫的守卫比预想中森严数倍,连低空都布了灵力探查网,实在无从下手。”他没说取的是什么,这种含糊其辞既符合他谨慎低调的性子,也为自己留了余地。
“如此甚好!”凌玉灵眼中一亮,星宫正值用人之际,能结识这样一位实力不俗的修士,对眼下的局势大有裨益。她当即做出决断,抬手朝着天星城方向示意,“事不宜迟,韩道友,星宫在城外布有战阵,随凌某一同进城吧,保管无人敢拦。”
宁不凡心中一松,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他拱手作揖,语气比先前热络了几分:“凌道友肯出手相助,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凌玉灵微微颔,率先催动遁光朝着左侧一处隐蔽的礁石群飞去,素白道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宁不凡紧随其后,两人的遁光一白一黑,在辽阔的海面上划出两道残影,朝着远处笼罩在灵光中的天星城疾驰而去。凌玉灵飞行间不时留意身后,确认对方没有异动,而宁不凡则一边赶路,一边暗自运转灵力戒备,同时用神识探查四周,时刻保持着警惕——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谨慎,即便对方是星宫修士,也未曾全然放下心防。
两道遁光一前一后掠过海面,海风卷着咸腥气拂过衣袂,远处天星城的灵光屏障越来越清晰。凌玉灵忽然放缓遁,侧头看向身侧的宁不凡,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好奇:“韩道友,有一事我始终想问——当初在南明岛初见时,你为何总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似打量,倒像是……认得出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