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坐在原处,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目光扫过文思月与公孙杏——文思月眼底浮着明晃晃的不忍,手指无意识绞着袖口;公孙杏则是又怕又慌,眼眶微微泛红,却不敢出半点声音,只能紧紧咬着下唇。
文思月早放下茶杯,先前泛红的脸颊此刻褪了血色,眼底浮着明晃晃的不忍,手指却只是无意识绞着袖口。她静坐片刻,见元瑶的呜咽声始终未歇,才缓缓直起身,隔着两步远站定,既不靠近也无多余动作,声音温和却带着修士的自持:“元前辈,韩前辈既已说清内情,那些污名本就当不得真,不必为此折损心神。”
元瑶听到声音,哽咽声稍缓,侧过脸时眼睫还挂着泪珠。文思月见状,眉峰微蹙显露出几分无措,却没再上前半步;公孙杏也跟着悄悄抬起头,看着元瑶的背影,眼底满是同情,却依旧不敢开口,只维持着站姿,默默听着文思月安慰。文思月语气添了些恳切:“修仙之路本就多有误解,挺过去便是,哭伤了道基反倒不值。”
宁不凡坐在原处,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文思月虽性情温和,却也是历经宗门波折的修士,自有一份不卑不亢的体面;公孙杏虽胆小,却也心存善念,这般反应倒也贴合她的性子,省得自己这外人夹在中间为难。
元瑶抬手拭去眼角余泪,指尖在袖摆上攥出几道褶痕,声音哑得沉:“我与妍丽师姐自小相依为命,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只能结伴在乱星海闯荡求生。我们修为低微,在小门派里难有寸进,本想着出来碰碰机缘,没成想却栽在了青阳门那淫魔手里。”
元瑶垂眸看向石桌,目光似穿透眼前的灵茶,落回多年前的场景:“师姐先遇到的他,那人假意示好,说要纳她为侍妾,许她修炼资源。师姐信了,跟着他回了青阳门,却不知所谓‘侍妾’,不过是供他采补的炉鼎。等我再找到师姐时,她已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文思月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炉鼎”二字像针般刺进心里,让她想起自己险些遭遇的命运,眼底不自觉浮起丝惊惧。
身旁的公孙杏听得浑身一僵,深紫色纱裙下的手指死死绞着裙摆,连呼吸都漏了半拍。她虽未经历过“炉鼎”之险,却也在宗门听闻过此类惨事,此刻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下意识往文思月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文思月的手臂,借这点支撑才没让自己失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元瑶没察觉二人异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丹瓶纹路,语气添了几分自嘲:“他见了我,又故技重施,说只要我也答应留下做他侍妾,便放过师姐。我救人心切,竟真信了他的鬼话。”
“还好师姐趁他不备,偷偷告诉我实情。”说到这儿,她声音陡然颤,肩膀微微绷紧,“我们知道若不反抗,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便趁着他修炼后灵力虚弱时,设了陷阱暗算他。”
宁不凡端着茶杯的手未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和他知晓的分毫不差,元瑶与妍丽能反杀成功,多半是借了地形和出其不意的便宜,只是后续代价太大。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计划本是成了,可他临死前反扑,师姐为护我,硬生生受了他一击。”元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眼睫上又凝了水珠,“我拼尽全力才保住师姐一缕残魂,可她的肉身……彻底没了。”
她抬手按在胸口,似在压制翻涌的情绪:“杀了青阳门少主后,我得了他留下的些东西,靠着那些资源才结了丹,可也成了青阳门的死敌,这些年一直被他们追杀。”
文思月听得心头一紧,轻声道:“前辈也是被逼无奈,并非有意与青阳门为敌。”公孙杏在旁用力点头,深紫色纱裙随动作轻轻晃动,却因紧张说不出话,只敢用眼神附和——她虽胆小,却也明白“被逼反抗”绝非恶行,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自己言辞不当失了分寸。
元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外界哪管这些?他们只说我是恩将仇报的妖女淫婢,是杀主潜逃的恶徒。”她说着看向宁不凡,眼底带着几分复杂:“韩兄方才说知晓那淫魔的品性,我才敢把这些旧事说出来——这世上,肯信我不是那般不堪之人的,没几个。”
宁不凡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语气平淡无波:“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旁人的闲话本就不必在意。那厮用哄骗手段对待女修,死也是咎由自取。”他心里暗道,若不是为维持人设,真想加句“你这属于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但面上仍维持着修士的沉稳。
身旁的文思月闻言,悄悄松了攥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之前用力而泛着白痕。她抬眼扫过元瑶,见对方眼底的郁色稍散,才暗自点头——韩前辈这话既肯定了元前辈的清白,又未过度共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倒让她也松了口气。
而公孙杏坐在文思月身侧,始终垂着的头微微动了动。深紫色纱裙下的手指紧紧绞着裙摆,听到“哄骗女修”“咎由自取”时,她悄悄抬眼,飞快瞟了元瑶一眼,见对方神色缓和,才又低下头,只是攥着裙摆的力道轻了些——原来元前辈是被逼无奈,那些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却仍不敢随意开口,只维持着沉默的姿态。
元瑶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净泪痕,转身时目光扫过文思月与公孙杏,语气已恢复平静:“三位随我来,看看师姐的残魂。”说罢,她率先走向石室侧门,指尖凝出一缕灵力,轻轻一点石门,门扉便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向下延伸的石阶,阶壁上嵌着的夜光珠散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通往密室的路。
宁不凡起身跟上,文思月亦连忙站起,整理了一下淡紫色纱裙的裙摆,紧随其后。她目光扫过阶壁上的夜光珠,确认无异常禁制后,才回头看了眼公孙杏,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公孙杏见状,慌忙起身,深紫色纱裙随动作微微晃动,因起身过急,险些踉跄。她稳住身形后,快步走到文思月身后,紧紧跟着她的脚步,目光只敢盯着前方文思月的淡紫色纱裙下摆,连阶壁上的夜光珠都不敢多瞧——密室本就透着几分阴森,又是存放残魂之地,她心里难免怵,只能借着紧跟文思月来掩饰慌乱。
四人沿阶而下,石阶尽头便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不大,中央石台上置着截半尺高的养魂木,木身泛着温润的乳白光泽,隐隐有微光在木纹间流转,空气中还萦绕着淡淡的魂气。
元瑶走到石台旁,指尖轻轻拂过养魂木表面,声音放得极轻:“先前说的旧事,旁人未必肯信,但师姐的残魂就在这儿,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这养魂木是当年从虚天殿里寻到的,能温养残魂不散,这些年我全靠它护住师姐这缕神魂。”说着,她屈指轻弹,一缕淡青色灵力注入木中,乳白光泽骤然亮了几分,木芯处隐约浮现出团微弱的光影,在木纹间轻轻浮动。
文思月站在宁不凡身侧,目光落在养魂木上,眼底满是好奇与敬畏——她虽早听过养魂类法器的名头,却从未亲眼见过,更遑论是寄存着修士残魂的宝物。她下意识往宁不凡身边挪了半步,指尖悄悄攥紧淡紫色纱裙的衣袖,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唐突了这肃穆场景。
公孙杏则紧紧跟在文思月身后,深紫色纱裙的裙摆几乎贴上文思月的衣角。她盯着那泛着微光的养魂木,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满是怯意——空气中的魂气让她莫名心慌,木芯处的光影更让她不敢直视,只能偷偷用眼角余光扫过,指尖死死绞着裙摆,连大气都不敢喘,完全是炼气修士面对高阶法器的本能敬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宁不凡神识扫过养魂木,清晰感知到木中那缕残魂的微弱波动,与记忆里“仅存一丝神智”的描述完全吻合。他不动声色收回神识,淡淡开口:“养魂木质地温润,确是温养残魂的上佳之选,只是想让残魂彻底稳定,单靠这木恐怕不够。”
元瑶闻言转头,眼底掠过一丝黯然:“韩兄说得是。这些年我试过不少法子,可师姐残魂太过虚弱,始终没法让她恢复神智。”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仍轻抵木面,“也正因如此,我才敢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师姐的残魂还在,这些事绝非元瑶编造。”
元瑶指尖贴着养魂木,目光凝在木芯那团微光上,语气带着几分艰涩:“这些年我翻遍从青阳门带出的典籍,只寻到一种还魂术或许能救师姐,只是这术法的门槛……”
宁不凡听到“还魂术”三字,指尖在袖中微顿,顺势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语气带着刻意的“不确定”:“还魂术?韩某先前倒听过些零碎传闻,说是只要残魂没散,再寻具适配肉身,就能让魂体归位……”话到此处,他刻意收声,眼底浮起一丝怅然,像是察觉话说得太浅。
文思月听得“适配肉身”,眉头微蹙,心底泛起丝不安——她虽不懂秘术细节,却也知道“寻肉身”绝非易事,尤其对修士而言,肉身关联魂体,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她攥着衣袖的指尖又紧了紧,目光不自觉落在养魂木上,担忧更甚。
公孙杏则听得一头雾水,“还魂术”“魂体归位”这些词汇远她的认知,只隐约觉得是凶险的术法。她悄悄抬头看向文思月,见对方神色凝重,心里更慌,深紫色纱裙下的身子微微绷紧,下意识往文思月身边又靠了靠,想从她身上寻些安定。
元瑶眉头微蹙,转头看向他时,语气已多了几分清醒的笃定:“韩兄怕是听了不全的传闻。还魂术哪有这般简单?”她抬手点向养魂木,指尖悬在木纹上方:“先得是残魂神智未损,像师姐这样虽弱,却还能感知外界动静的才行;其次肉身不仅要适配,还得是刚殒命不久、灵脉未断的,稍有差池,残魂便会跟着溃散。”
她话锋微沉,目光落在宁不凡脸上:“若是残魂连神智都散了,只剩一团模糊灵识,就算有再好的肉身,也没法完成魂体融合——灵识是神魂的根,根断了,魂体怎么能重新稳住?”
宁不凡顺着她的话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语气添了丝怅然:“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是我想浅了。”心里却暗自确认——元瑶的话和他所知的设定分毫不差,巧璃那损了神智的神魂,确实过不了还魂术的第一道门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养魂木上的微弱光影,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散修共通的感慨:“这修仙之路,本就千难万险。灵根、资质、家世,还有修炼资源,对有些人来说唾手可得,对我等散修却是难如登天。只是元姑娘为护师姐,这条路走得比旁人更苦,付出的代价也实在不小。”
文思月站在一旁,虽不全懂还魂术的细节,却也听出了其中的艰难,看向养魂木的目光里,不自觉多了几分担忧,攥着衣袖的指尖又紧了紧。
公孙杏似懂非懂地听着“散修艰难”,联想到自己在乱星海求生的不易,眼底泛起丝共鸣,却依旧不敢开口,只默默垂着头,手指绞着裙摆的力道松了些——原来不止自己,连元前辈这样的修士,修仙路也这般难。
元瑶指尖轻轻摩挲着养魂木的纹路,见木芯那团微光比先前亮了几分,语气终于多了丝真切的希冀:“这些年靠养魂木温养,师姐的残魂总算稳住了,如今……终于能试着用还魂术,让她重铸肉身了。”
宁不凡闻言,眉头微蹙,原本平静的神色多了几分慎重,语气也沉了下来:“元姑娘,此等秘术凶险至极。以你当前结丹修为施展,十有八九会碎去金丹、跌回筑基,且真元大损后,恐怕今后修为再难寸进——你当真想清楚了?”他清楚原着中还魂术的反噬,这话既是提醒,也是确认她的决心。
文思月听得“碎丹跌境”四字,脸色骤然白,握着衣袖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满是大骇——她虽修为不高,却也知道金丹对修士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是赌上了一辈子的修行路。她下意识看向元瑶,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僵在原地,满心震撼。
公孙杏听到“碎丹”“跌回筑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深紫色纱裙下的身子剧烈一颤,险些惊呼出声。她慌忙捂住嘴,眼底满是惊恐——结丹修士何等尊贵,竟要为了他人赌上修为,甚至可能再无进阶可能?这对她而言,比直面妖兽还要可怕。她死死盯着文思月的后背,连抬头看元瑶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元瑶却只是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指尖依旧贴着养魂木:“元瑶知晓其中凶险。韩兄先前也说,有些捷径总归要付出代价。只是这世间,我只剩师姐一个亲人了——哪怕只有一丝机会能让她重返人世,我也总要试一试。”她抬眼时,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对我而言,有些事本就比修为、性命更重要。”
宁不凡看着她笃定的神色,没再多劝,只是缓缓点头。文思月也渐渐收了骇色,眼底多了几分敬佩,公孙杏则慢慢松开捂嘴的手,眼底的惊恐淡了些,多了丝复杂的动容——原来真有人会为了情谊,舍弃修士最看重的修为。三人相视间,先前密室里的沉郁悄然散去不少。
喜欢宁尊仙途请大家收藏:dududu宁尊仙途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