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的好奇心被激起,她快步走向前,声音却戛然而止。不死心的白及对着前方喊道:“谁在哪里?”
没有任何回应。
“需要帮忙吗?”白及再次问道。
依旧是一片寂静。
这个宅子奇怪的事不止这一两件,白及认为没有深究下去的必要。她继续往前走着。她转身继续前行,却迎面碰上了一群仆役,手里抱着一捆捆的白布,正往廊檐下挂。
忽然,仆役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白及快步上前查看,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穿着大褂,手插在腰间,正指着一位仆役骂:“下贱玩意儿!小心点!这花比你那贱命值钱多了!”
白及好奇地站在原地瞧了一会儿,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突然,眼前的一幕吓得她愣在原地。仆役手里的那盆牡丹花花心,赫然裂开成一张狰狞的嘴!
此时它正死死咬住了仆役的食指,仆役疼得整个人都在哆嗦,冷汗直流,却惧怕管事,硬是不敢把手收回。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干瘦老头走了过来,管事的躬身上前,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管家老爷,您来了!”
只见干瘦老头对着那盆牡丹呵斥道:“干什麽干什麽!老爷最讨厌红色了,这贱奴的手指头不算什麽,可他要是流出了红血污了地界,惹怒了老爷,有你好果子吃的!”
牡丹就像听得懂似的,竟松了口,仆役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头抽出来,整个手指因为挤压,现在已经变得肿胀发紫。
“还愣着干什麽!赶紧搬去寿堂!”干瘦老头对着仆役们呵斥道。话音刚落,仆役们纷纷抱着花盆,加快脚步往寿堂方向赶去。
这场闹剧终于是结束了。
白及继续往前走着,无意间扫过角落,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扇极易被人忽略的窄小侧门。她快步上前,穿过小门,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荒废的戏园子。园子中央,一座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戏台子拔地而起。
这个戏园子显然已经荒废了多年,四周荒草丛生,那座高大的戏台饱经风霜,柱子和地板早已经开裂腐朽。无数攀援植物已将整个戏台层层缠绕,严密包裹,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座孤寂的小山。
戏台正对着的,是一栋同样三层楼的看台。楼体上昔日绚丽的彩绘已经褪色发白,模糊不清,二楼的木制栏杆更是腐朽不堪,摇摇欲坠。
白及试探性地轻轻推了一下一楼紧闭着的木门,只听“哐当”一声闷响,那门板竟应声向内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年久失修加上许久没有人打理,整栋楼内部早已被荒草侵占,这里阴凉潮湿,成了无数爬虫理想的繁衍巢xue。
木门倒地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里显得格外响亮,受到惊吓的爬虫潮水般往四处逃窜,密密麻麻的虫子顷刻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白及感觉自己浑身发麻,汗毛竖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真的太恶心啦!!
白及退回到原来的那条路上,忽然间听到嬉笑打闹的声音从湖边传来,只见是几个小孩子正在用网捞鱼。
湖里的鱼也透着古怪,全都浮在最上层,呆滞地张着嘴,任由孩子们一捞一个准。
这时,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小孩提议,将捞上来的鱼直接宰杀,烤了吃,其他的孩子也兴奋地应承着。
随後便掏出一把匕首,熟练地将鱼肚子剖开,掏出里面的内脏——不对!那鱼肚子里蠕动的,竟是一团团纠缠不清丶湿漉漉的头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孩子们对此竟然视若无睹,仿佛再寻常不过,继续着手上杀鱼的动作!就这样杀了好几条鱼,无一例外,鱼肚子里都是令人作呕的头发团。
其中一个小孩到一旁的竹林里砍了几只细竹子将鱼串起来,然後便叫仆役拿来火盆,一群人围着烤炉开始烤鱼。
眼前这荒诞恐怖的一幕,看得白及胃里一阵翻搅,眼看暮色渐沉,她强忍着恶心,决定立刻返回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