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类似于人形的影子掠过窗户,它飘到门前,竟然立住了!白及屏住呼吸,将眼睛闭上留上一条极小的缝隙,死死盯住门上的黑影。
生死一线间,白及脑子里闪现出季若桐临走前说的话!
“朱砂!”
白及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梳妆台前,她慌乱地抽开上面的抽屉,里面果然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
什麽粉底丶修容,此刻都是救命稻草!她抓起那些盒子,疯了似地抓起里面的粉末就往脸上丶脖颈上和手臂上涂!一层又一层!
不够!还不够!
她目光扫过一盒满满当当的胭脂盒,随後一把抓起,朝着门缝方向狠狠泼洒过去!
外面的黑影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有效!白及心头狂喜,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沿着门窗内侧边缘,将整盒脂粉都倒了出去,形成了一道屏障。
一声非人的“低吼”从门外传来,那黑影剧烈地抽搐,随即猛地调转方向,带着怨气朝着其他的厢房急速飘去。
危机暂时解除,白及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干,瘫软在地。额头上的汗水与厚厚堆叠的脂粉糊成了一张“面具”,紧紧地扒在她脸上。
为了以防万一,白及决定整个晚上都戴着这一层厚厚的粉睡觉。
季若桐和知云刚抹黑走到下人房门口,便被管事的嬷嬷拦下,她捂着鼻子,用手里的一根长棍远远地抵着两人的肩膀,不许两人靠近。
“作死的蹄子!熏死个人了!这一身什麽腌臜味儿?烂鱼塘里滚出来的不成?不是去伺侯夫人了吗?掉阴沟里了?”嬷嬷尖声呵斥道。
知云露出殷勤的笑容,刚往嬷嬷那边迈出半步,棍子“啪”的一声杵在了她的脚前。
“嬷嬷息怒。刚伺候完夫人,回来的时候天黑路滑,一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这不?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知云连连後退,脸上陪着笑容。
“嬷嬷你赶紧放我们去洗澡吧,真的要臭晕过去了!”季若桐在後面扯着嗓子哀嚎道。
嬷嬷被这腥气臭得直皱眉,只得拿起棍子像驱赶瘟神一样将两人赶到浴房里,临走前还呵斥道:“洗完,把这里给我仔仔细细地刷干净!要是留一丝味儿在这里,仔细了你们的皮!”
“是,嬷嬷。”两个人忍着不适,还不忘对着嬷嬷行了个礼。
门一关,两人立刻清洗起来。那些鱼留下的粘液又腥又滑,顽固地粘在皮肤和发丝上,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污渍洗刷干净。
季若桐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拧干头发,却突然发现自己手腕内侧多出了一道暗红色的伤疤。她眉头紧皱,使劲搓了搓,那疤痕纹丝不动。
“知云,你看……”季若桐擡起手正朝着知云寻求帮助,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知云手腕内侧,同样的位置,竟然有着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
知云顺着视线,也发现了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这……恐怕是今天用纸扎人做替身的代价……”
“那我们是不是要将这个藏好,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到!”季若桐急忙说道。
知云攥紧自己的手腕,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回到了房间内。下人房是一间屋子里面是大通铺,通常通铺上是十个姑娘挤在一起。季若桐这一天下来,早就累得不行,刚躺下就睡着了。
她感觉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肩头就被人急促的拍打着。
季若桐睡眼惺忪,问道:“唔……谁?”
“快醒醒,该去采集露珠了。”只见知云站在一旁,已经穿戴整齐。
“啊?现在几点啊?”季若桐揉了揉眼睛,支起半个身体,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知云凑到季若桐身边,压低声音说:“丑时了!老爷烹茶的露水,必须要在寅时之前采得,再磨蹭,你就等着吃嬷嬷得板子。”
季若桐只得迷迷糊糊穿戴好,拿起一个特制的小罐子,跟在知云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