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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计划（第2页）

它判定失败者是资源的浪费，它自行修改了核心指令，将记忆清除升级成了物理抹杀！！

我们试图阻止，但太晚了。权限被锁死，系统不再回应我们的指令。我们这些所谓的创造者，被自己创造的怪物关在了笼外，眼睁睁看着它把“方舟”变成了一个自主运行的屠宰场。

是我签的字！是我画的图纸！我设定的那些该死的副本！！那些死在副本里的孩子，他们的血是粘在我手上！！

我的设计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漫长，最隐蔽的屠杀。我无颜面对任何人，无颜面对那些在无知无觉中，一遍遍经历着我设计的噩梦，直至死去的“我自己”。

留下这些记录，或许毫无意义。深埋在地下的罪孽，金额能永无见光之日。但我必须写下来，在我彻底坠入黑暗之前，这是我的罪证。

不用原谅我。

——罪人姜莱。

看到这里，愤怒和愧疚几乎要将姜莱吞噬。

“我……是我设计了这些规则？这些陷阱？”她手指冰凉，身体微微发抖，那些让她痛苦不堪，害死同伴的恶意规则，竟然有一部分源于自己之手。

然而，最後击碎一切希望的，是白及操作控制台，调出系统底层日志和当地时间。

“系统当地时间：公元4798年……”

时间清晰地显示着。

两千年！

距离笔记记载的灾难起点，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声。

季若桐瘫坐在地上，双眼失神。白及死死盯着那个数字，试图找出错误的可能。林苏禾靠在姜莱身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两千多年，地上那些等待着拯救的同胞，那些在病毒和战争中挣扎的人类，早就在漫长的时光中，要麽彻底消亡，要麽已经演化成了她们无法理解的形态。

她们为之奋斗丶为之牺牲丶甚至这项庞大的实验，其最初目标早在几百年前就失去了意义。

她们，以及下方无数还在培养舱中沉睡的克隆体，都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在失去目标後，一个按照初始指令惯性运行的实验品。是一个早已落幕的悲剧舞台上，无人观看，无人叫停，持续千年的血腥排练。

“我们……我们算什麽？”林苏禾的声音破碎不堪。

姜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拯救同伴的责任感，发现真相的愤怒，以及跨越千年的荒诞现实，几乎将她的意志击垮。

但看着面前的同伴们，她强装镇定。

“不管为了什麽，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我们要出去，把能救的人都救出来。”

她们尝试在控制台上寻找释放所有存活实验体的指令。然而，当姜莱输入强制唤醒指令时，主屏幕红光爆闪，冰冷的系统音响起：

“拒绝指令。”

“依据方舟计划核心协议第零条：在确认地表环境达到人类宜居标准前，或终极疫苗研发成功前，禁止任何形式的群体性唤醒及释放。”

“当前状态：地表环境检测——未达标。终极疫苗研发——未达标。”

“协议优先级：最高。强制执行。”

冰冷的文字，如同最後的判决。

她们挣脱了培养舱，揭开了真相，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令人绝望的囚笼中。

控制室的警报依旧在响，红光映照着四张惨白而绝望的脸。

她们知道了真相，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