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望向窗外,晨光初透,檐下铜铃轻响。
“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沉默之上。”
江南,新设“音律织组”。
十二台织机呈环形排列,中央立着一根竖杆,上悬十余根长短不一的棉线,每根末端系着半截铜管——正是阿素用沈知微遗落的听诊器零件改制的“音叉阵”。
她站于中央,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指尖轻敲最长那根棉线。
“叮——”
铜管轻震,声波传导至特定织机的共鸣箱,触机关,综片自动提起。
第二名织女立刻踩踏板,梭子飞出。
紧接着,她敲第二根——频率不同,振动不同,第三台机应声启动。
提综、压筘、换色……动作如行云流水,十二人无需言语,仅凭振动节奏便完成协同作业。
织面匀净如镜,光泽流转,竟比贡缎更胜一筹。
这是前所未有的“无声协作”——不是因为被迫沉默,而是因有了秩序,不再需要嘶喊。
夜深,阿素回到陋室,摘下腕间“织脉带”放于枕边。
她抬头看向床头,那半截铜管仍挂在木架上,用棉线缠得结实。
风从窗隙钻入,轻轻一拂。
铜管碰上木架,出清越一响,宛如初啼。
隔壁墙上传来“咚咚”两声。
她一怔。
片刻后,又是一声轻叩,三下连击。
是暗号。
她翻身坐起,心跳加快——原来这声音,竟能成为传递心意的桥梁。
她拿起铜管,对着墙面,缓缓敲出回应:两下,短促,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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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然后,一声极轻的笑,穿透薄壁。
数日后,枫桥镇外。
赵嬷嬷背着一只旧包袱,步行三十里,终于踏上故土。
她解开包袱,取出一套崭新的“织脉带”,还有一本《女工保健手册》。
她要去祠堂,召集族中织女,教她们如何护嗓、护肺、护腰腹。
可刚走到祠堂门口,族老们已手持拐杖,立于阶前。
“你一个妇道人家,妄改祖法,还敢教人偷懒?”为的白须老者厉声喝道,“滚回去!莫污了先人的规矩!”赵嬷嬷立在祠堂阶下,冷风穿林而过,吹得她鬓边白纷飞如絮。
族老们的拐杖杵地,声声如雷,可她只是缓缓转身,朝着身后织坊的方向抬手一招。
“阿菱,出来。”
少女怯生生从织机后站起,指尖还缠着未断的丝线。
她是赵嬷嬷唯一的孙女,十五岁便接了祖传的“挑云纹”手艺,十指灵巧胜男工,却也早早落下了手腕酸麻的毛病。
此刻被众目睽睽盯着,腿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