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没有理外面的声音,蹭着许嘉清的脖颈又要往下亲。反倒是许嘉清在医院里呆久了,明白拥有职业素养的医务工作绝对不会在走廊大喊大叫。除非特殊情况,她们甚至不被允许在医院里快步奔跑。
心里有一阵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拍门声:“先生,请您出来,出事了,请您出来一下。”
陆宴景皱起眉,还未讲话,护士就主动汇报:“小公子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请您,请您……”
“摔下去了就抬去给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许嘉清想到了小娃娃出去时说的话,拉扯着衣服马上就要起身。护士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带上哭腔了:“令公子说他要他的阿爸,他不愿意配合,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请您……”
陆宴景再次把许嘉清拉回到腿上,桎梏住他的手说:“既然还能说话,想来也不会太严重。不愿意配合就让他在地上躺着。”
话刚说完,许嘉清就一巴掌扇到了陆宴景脸上。脸上浮出手印,许嘉清说:“陆宴景,这是我的孩子!”
护士站在门外不敢讲话了,陆宴景抬眸去看许嘉清,他的脸上带着些许不理解:“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个孩子。”
“就算讨厌,他也是我的孩子。陆宴景,给我开门!”
陆宴景不理解这种感情,他没有孩子也没有被父母亲爱过。要不是这个孩子是许嘉清生的,他甚至不屑于多看一眼。
见陆宴景坐在原地不动,许嘉清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微表情和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许嘉清真的急了。陆宴景刚把房门打开,许嘉清就冲了出去。
许嘉清往外冲,旁边又乌泱泱跟了一堆护士。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位才是活祖宗,谁出事他都不能有事。
陆宴景跟在人堆后面,这一层楼按道理是都是属于许嘉清的。只是当时他的反抗太激烈,为了杀鸡敬候,他们又安排一些患者住在许嘉清隔壁。
这个法子是林听淮想出来的,非常有效果。许嘉清听见了他们治疗的惨叫声,哪怕忘记自己在手术室里经历了什么,也会变得很老实。
许嘉清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许言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摔的,脑袋破了个口,直往外淌血。
许言蹊看见许嘉清,苍白的脸上马上露出笑意来。感觉不到疼似的,遥遥去喊:“阿爸。”
许嘉清撑着楼梯扶手往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许言蹊旁边就有担架和医生,医生见许嘉清来了,马上对许言蹊说:“您父亲已经来了,请让我们为你包扎一下吧。”
许言蹊只当听不见这句话,医生拿着绷带想去止血,许言蹊就又厉声道:“谁让你碰我的,我要我阿爸。”
血越淌越多,染红了地面和衣服。许嘉清踏着许言蹊的血来到他身边,许言蹊的身子很凉。刚抱住,许言蹊就昏倒了。
精神病院和看身体疾病的医院还是有区别的,许嘉清就这样抱着许言蹊坐上了救护车。陆宴景也跟了上来,他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掏了个药瓶吞了几颗白药片。
许嘉清有些后悔对许言蹊说刚刚那些话,大人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他。手上的血已经干了,许嘉清莫名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
看着车窗外的一切,许嘉清突然很想往外面跳。就算是死,也好过于现在的生活。恍惚中又有人在耳边低语,许嘉清抱住头。
陆宴景压着许嘉清,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蹩脚的安慰道:“没事,小孩子的骨头一下就长好了。”
许嘉清感觉鼻子有些酸,小声问陆宴景:“他摔到了头,会不会变傻啊。”
沉默了半晌。陆宴景说:“不会。”
“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
许嘉清还是不相信,焦虑的就要啃手臂。陆宴景不让他啃,许嘉清腕子上还有他咬断血管留下的疤痕。陆宴景说:“变傻也没关系,陆家的钱可以养活他十辈子。”
“可你又不喜欢他。”
陆宴景没说话了,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小孩,但是他喜欢许嘉清。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推着车就直接送进了手术室。有钱就是好,还有背景,这些都能在京市挥最大的作用。
许嘉清坐在门口还是无法平静,干脆朝陆宴景伸了伸手。陆宴景没懂许嘉清的意思,许嘉清说:“把你的药分我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