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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黃不拉嘰的東西咱沒有。不過咱有別的物件……吃的用的,好小夥兒——壯得牛犢似的,這些咱都有。”

風婆子“哼”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我估摸著你一個人過慣了,見了好小夥兒該不會嫌棄吧?他的名字叫‘憨螈’,那是我家孩兒。我想讓他沒事了給你捶捶背什麼的,順便怎麼都行——我這當孃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交給老知己又不是交給外人……”

風婆子一下睜開了大眼,黑呢帽上的琉璃閃著陰陰的光:“誰是你的‘老知己’?”

“就算不是吧,也是新相識的朋友吧?我又沒有惡意,只一心想結交天下有大能的人。”

風婆子癟癟嘴:“我不喜好那事兒。”

“那你喜好什麼?我總得幫你一點忙啊!”

“你放開我就中。”

煞神老母咬咬牙:“咱可不能放你。咱倆見一面不容易,還沒親熱夠呢……唉,我忘了說哩,咱有不少好酒,連宮裡大神他們都來討,抿一口再也忘不掉,半夜饞得撲啦撲啦打滾兒,你老姊妹不想嘗上一小口兒?”

風婆子的眼睛第一回變得這麼亮,斜著她:“有好酒?”

“嗯哪!”

“那你取些來試試看……”

煞神老母這才把風婆子的胳膊放開,領著她往前走了。走了一會兒風婆婆嫌累,說一句“你摟緊我”,就化為一片雲氣,在樹梢上一纏,藉著樹幹的彈力騰空而去。煞神老母喊著“到了到了”,使勁捅弄幾下,風婆婆就顯出形來,降在了地上。煞神老母招呼幾隻野物出來幫忙,又喊憨螈,讓他們起酒去。都問什麼酒?煞神老母回頭瞥一眼風婆子說:“看老姊妹兇巴巴的模樣,就搬來我常喝的五毒酒吧。”

兩個老婆婆你一碗我一碗地喝,從半下午一直喝到了掌燈時分。風婆子醉了,走路晃盪,咕噥:“真好酒啊!喝了你這酒,我真想移山填海,再把沙子揚個滿天滿地。我今夜火氣一下就變大了,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候,”她把兩拳攥起,“你看看我手上的筋絡,鼓脹起來了啊!”

煞神老母湊過去看了看,又按住她的後背擁了擁,拍了拍她乾癟的乳頭,奉承說:“老姊妹渾身都是勁道,就是十七八的大閨女,也比不上你一個小腳趾哩!你再別說自己老了,從今以後你就瞧吧,那些神將和大神——不管是誰,見了你一準都得紅了臉想那事兒……”

風婆子正色:“我說過了,我不喜好那事兒,從年輕時候就不喜。”

“你是不喜啊,我是說他們男人。他們見了你的美貌……”

風婆子打斷她的話:“也美不到哪裡去吧!乾脆些吧,酒喝到了這數兒上,咱也算是一對知己了,你想求我乾點什麼?有話這會兒直著說吧,我這人性子忒急,心眼也直,見不得繞來繞去的人。”

煞神老母拍拍手:“真是一對知己!老知己啊,我的脾氣和你真是一模一樣,咱們現在就直通通地全倒出來吧——我想讓老姊妹幫我把海灘上新長的樹呀苗的全毀了他孃的,也就是說,你得用一個個大沙丘把它們壓在底下,讓它們永世不得翻身……嗯,不得翻身!”

因為發狠,煞神老母說話時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風婆子歪著頭看她:“老天!它們總是一條條性命啊,壓在地底不舒服哩,我平時害怕它們給壓在了下邊,淘金時都不敢把沙子揚得太高……”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往狠裡揚沙就是,你就可著勁兒翻找金子吧!有了金子,你打造一對大耳環,再做一隻大金碗——捧著金碗吃飯,一走路金耳環滴裡噹啷的,那有多來勁兒啊!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兒哩?我會天天送酒給你,讓你一天到晚喝個肚兒圓……”

風婆子眼珠轉著,癟著嘴。這樣停了一會兒,她點點頭:“就按知己說的辦吧。”

<h5>3</h5>

風婆子三天兩頭就要醉酒一次,只要醉了就要狂舞。那時真是飛沙走石,整個平原上連一隻小鳥都不敢飛。所有的人家都要關緊門窗,說不得了啦,風婆子又來了,這老太婆真是瘋了,她要把大海翻個底朝天,把好生生的平原堆成一片墳場……

真的,大風停息之後,滿海灘都是大大小小的墳頭。這墳頭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壘越高,變得像山一樣。沙丘上新長出的灌木和荒草不久又會被湧起的沙子埋葬。沙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騰起,屆時人在十步之內只聞其聲不見其影。沙塵一旦停息,會在荒原上揀到被飛沙打死的鳥兒。

煞神老母與風婆子共飲一罈酒,彼此親密無間。她們不約而同地講起了自己的年輕時代,對那個年紀的自己極盡讚許,什麼“勾魂眼”了,“菩薩心”了,“小貓手”了。“咱不喜那事兒,不過咱做那事兒一天一夜也不累,”風婆子說,“他們一個個都給咱治得服服帖帖,頭擱在咱膝蓋上看咱的臉,像個孩子差不離兒。他們吃什麼、不吃什麼,都是咱一手操辦——也怪了,累是累點,心裡不煩。咱的活兒是颳風,可是忙著男女的事兒,有時也就忘了正事兒,結果世上有不少人給悶壞了……”煞神老母拍手:“要論正事兒,這才是正事兒。老姊妹和咱真是一對知己呀,你年輕時候和咱簡直是一模一樣!那會兒哪還管什麼別的,是吧是吧!人沒有一個不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唉,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直到如今還是喜歡那事兒,只是想找些更潑皮的男人……你是怎麼冷了心的?”

最後一句讓風婆子哭了起來。煞神老母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著:“老姊妹別價,我知道你想起了傷心事兒。其實天上人間全都一樣,哪裡都有負心漢,這個嘛忘了他就行。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哩?”風婆子咬咬牙:“我把身子給了他,他臨走偷了咱的金簪!這還不算,我日後不怪他,又和好了,誰知他勾連上一幫惡人,想把我賣給窯子……”

煞神老母噝噝吸著涼氣,小聲驚呼:“天哪,真是隻有說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瞧瞧這是什麼惡人!你就不能一伸手逮住他撕巴了?你就那麼老實?”

風婆子抹淚:“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有時靜下心來想想和他相好時候的模樣、一些事兒,也就忍了。他著實長了一副好臉面兒……”

“聽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女人啊,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給欺負死了的!我不說你了,我這個人哪,這方面也好不到哪裡去……算了,不說那些了,咱喝酒吧,喝吧……”

她們在一塊兒詛咒一些人、一些神和一些事,認為天地都應該分給她們一大塊兒才好——那些執掌權柄的傢伙算些什麼啊,一個個不是色癆就是財迷。煞神老母最後忍不住,就往天上指一指,悄悄告訴了對方一點大神的隱私,讓風婆子好不興奮。“你該知道有個叫‘合歡仙子’的小瘋浪東西吧?”“我不知哩。”風婆子說。“那娘們兒真是壞到了一個數兒上,她和大神玩得也太過了。聽宮裡人說,大神在她屁股上栽了一棵蔥,這蔥還真是一天天長起來了……”風婆子大驚失色:“要這蔥做什麼啊?”“做什麼?卷煎餅吃唄!大神戰混沌那會兒在山東地界上待過,喜歡上了這一口兒……”風婆子吐著:“呸呸呸!噁心死人了!”煞神老母這時才湊近了她的耳朵說:

“老姊妹啊!老知己啊!不瞞你說,咱現在折騰的這塊地方,本是合歡仙子的後花園啊!她多麼招人恨哪!”

“太招人恨了!恨死我了!”

“你說咱不給她三下五除二毀巴了,還能出來這口氣?”

風婆子咬著牙關,臉上的皺紋勒得更緊了,瞪大了一雙透明的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天空:“咱刮啊刮啊,刮上三天三夜不歇氣兒!咱把大海刮個底朝天!咱把她刮個倒栽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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