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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萌說:“他是那一茬人中最會養生的,正經有些辦法。他想擁有自己的‘二度青春’。”
這句話讓大家一愣,接著都笑了。
婁萌很認真:“真的,你們不知道,他練功、吃長生不老丸,還讓肖妮娜每天給他按摩。”
“‘肖妮娜’?”大家抬起眼睛,“什麼工夫又出來個‘肖妮娜’?”
馬光揭開謎底:“不知道?‘小賤人’跟了霍老以後,霍老嫌她的名字太土氣,就給改成了‘肖妮娜’,平常在家裡只說‘妮娜過來一下’,‘妮娜,我給你介紹一下客人’,‘妮娜快下班了’……多來勁兒!”
大家一陣鬨笑。
事後婁萌把我叫到一邊說:“你不要在馬光跟前議論‘小賤人’什麼的。”
“是他領頭這樣喊的……”
“你不要太幼稚了。他很早以前跟那個‘肖妮娜’來往很密切呢。”
“有這樣的事?”
“他們一直不錯,還正經談過一段呢。有人在馬路邊上見過他們相挨著站。”
我想起了她和馬光那一幕,知道了什麼才叫“相挨著站”。有趣極了。
“很早了。不過兩三年前他們還一塊兒軋馬路呢。這是真的。”
我相信婁萌的話。在這方面女人有一種特殊的敏感。我說:“可是我知道馬光很討厭她。”
“未必這樣。他不過背後喊幾聲‘小賤人’,讓嘴巴痛快痛快罷了。他真正討厭的是霍老……”
我仍然不太明白。
婁萌不再深入下去。她故意轉換話題,談到了自己女兒時,立刻眉開眼笑:“甜甜這孩子真有意思。她每個節日都要給爸爸和我買點禮物。這孩子害羞,有些事情卻跟她爸談不跟我談。我想打聽她一點秘密都難,她像個小娃娃那樣把頭拱在我身上……這孩子頭髮真黑,該梳兩條大辮子了。要是早幾年,我就讓甜甜留這樣的髮型,現在當然不行了。她留了娃娃頭,這孩子。不過現在到底是大了,不願跟我吐露心事了。”婁萌說到這裡把聲音壓低,“你最近見到紀及了嗎?”
我立刻告訴她:“見到了。”
婁萌嘆一聲:“很可惜,本來是多有希望的一個年輕人!”
“他現在仍然很有希望。”
婁萌像沒有聽到我的話,說下去:“你知道嗎?這句話只有我給你講了,我們家老於是很重視紀及的。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本來在下一次人事調整中,有可能破格提他為副所長,然後接老顧……這方面的競爭者很多,像王如一!”
“王如一我太熟悉了,他怎麼可以和紀及比!”
“王如一來科學院的時間長呀,年齡也比紀及大,而且王如一與肖妮娜接觸很多。特別是——你不要與任何人講——他的老婆桑子幾年前就與霍老有來往。就因為這一點,王如一在家裡很怕老婆。所有與霍老關係密切的人,他都注意保持聯絡。在這方面紀及是個弱項,而且最近又……出了這個事情!”
“這算什麼。”
“人家可不這樣看。他這本書牽涉的問題是多方面的。你以後會意識到的。不過儘管這樣,我們家老於還是盡力保護他。你知道,老於對你們年輕人多好啊,你說是吧?”
“當然是啦。無論從哪方面講,於院長對紀及都是很關鍵的人。”
“首先是我們家於甜要替紀及打抱不平。這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外傳。於甜是個書呆子,也總是偏愛書呆子。她在家裡往我們老於耳朵裡灌了不少。老於從來不在孩子面前多說一句話,可我知道他心裡還是被打動了。你知道於甜對紀及可真是……她在家裡極力護著他呢。以後就看事情怎麼發展吧。你該勸紀及收斂一點,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別莽撞。我們老於如今是身在夾縫,一方面要愛護手下的同志,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跟上邊保持一致。你知道老於做什麼事情都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
<h5>2</h5>
我想把婁萌的意思向紀及傳遞一下,也好就此談一下於甜。我認為王小雯出了那個可怕的變故之後,紀及應該清醒了,也許應該來個快刀斬亂麻——比較起來,於甜與他才是更合適的一對。於甜沒有一絲瑕疵。她儘管算不得多麼嫵媚,卻非常可愛。於甜是這個時代裡少見的一個嫻淑姑娘,穩重中蘊藏了一份痴情,看起來有些冷漠,實際上卻有一顆火熱的心,這也多少有點像紀及——紀及看起來也是一副冷冷的肅穆,可內心裡同樣是滾燙燙的。
我把婁萌的話告訴了紀及,紀及半天不吭,後來點點頭:“我知道於節是非常善良的人。”
“想不到於甜一直在暗中護著你呢。”
紀及抓起一支菸點燃了,吸了幾口咳起來,又趕緊揉掉。我發現他的手有些顫。這樣停了有十幾分鍾,他抬頭看著我。我發現他額上的一根脈管在突突亂跳。他的嗓子有些啞:
“我一直把一些事情壓在心裡,早就想說了,可又不願跟你提起——這關係到別人的秘密,而且使我……覺得恥辱!你聽了肯定也會阻止我繼續下去……”
我有點吃驚,一時不知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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