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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晚潮面吃到一半,忽然抬起頭,烏黑的眸子,探詢地盯上他的臉。

“沒什麼。”荊劭笑了笑。

“你還在想著鍾採吧。”晚潮放下了筷子,語氣漸漸變得迷惘,“荊劭,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你都不肯忘記她?她到底有什麼好?”

“她……”荊劭沉吟,是啊,鍾採有什麼好?他始終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在中心醫院的紫藤花架下,她穿著白衣,靜靜地朝他微笑。幾乎每一個見過她的人,都驚歎她秋水一般明麗的容顏。

在她臨走之前的那個晚上,她眼裡充滿了淚光,“對不起,荊劭。”縱然是在決意要離開他的那一刻,她的語氣,仍然溫婉一如往昔。到底她有沒有過一點留戀?這問題直到如今他也找不到答案。

“鍾採很漂亮,而且溫柔斯文。”荊劭彈了一下菸灰,“做護士的時候,很多主刀醫生都想要她當助手。不過鍾採一向不喜歡醫院,她討厭血,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分手之後,他印象裡這還是第一次,跟另外一個人提起鍾採。一直都以為,這個名字這個人,會從此埋在心裡,絕口不提。

“所以她堅持去做了空姐?”晚潮問。其實私心底下,她真的很替荊劭不值,“你的手就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沒錯吧?那個時候,她至少應該多留幾天,跟你一起面對困境。”

“那件事只是一個意外。”荊劭說,“其實當時我是來不及考慮後果、權衡輕重,就是本能地擋了一下。隨便換做誰,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那瓶子砸下來,自己先閃一邊。”

晚潮沉默了。他說這是本能。可是有幾個男人,會在危險到來的一剎那,把自己的女人擋在身後?更何況連竹青都知道,他的手,甚至比他的命還重要。

“你其實一點也沒有記恨鍾採。”晚潮看著他,事到如今,他都不肯說她一句不是。

“我就算記恨她,有什麼用?能挽回什麼?”荊劭把菸頭按熄,“算了晚潮,我們不說這個。還是趕緊想個辦法,處理你臉上的傷疤,這樣下去不行啊。”

晚潮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臉,“還有什麼辦法?”

“看樣子那個Z字整形是非做不可了。”荊劭說,“現在的問題是,找一個放心的醫生來主刀,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聽竹青說了,這手術其實不好做。”

“嗯。”荊劭蹙了蹙眉,“我雖說不在中心醫院了,但那邊多少還有幾位舊同事,我想辦法找他們幫忙。”

晚潮沒有拆穿他。

當初他離開中心醫院,情形是何等的狼狽落魄,他跟那邊,還能有什麼來往?對,他是可以低頭向那班舊同事求助,但是這個世界人情冷暖,別人肯不肯幫忙都未可知。更何況這有多麼諷刺,他荊劭當年是站在峰頂、風光無限,被無數目光追隨仰視的人,現如今,叫他怎麼開口說“這手術我做不了,所以請你幫個忙”?

晚潮不願意讓他去做這樣的事。

“荊劭,當初——你為什麼離開腦外科?”她問,“我知道你傷了手,可是再怎麼嚴重的傷勢,也可能隨著時間過去而慢慢痊癒,為什麼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再試一試?”

“我也想過留下,在剛剛受傷的時候。”荊劭把心頭的萬般感慨,都輕輕一語帶過,“可是做一個醫生,而不能站上手術檯,我留下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這話說來容易,當初做出這個決定,也費了一番周折。才一出事,立刻流言四起,有人說闖進來酗酒鬧事的醉漢根本就是爭風吃醋,又有人說酗酒的人是荊劭自己,甚至添油加醋地把這件事渲染成兩男一女的花邊新聞。荊劭手傷了?傷得有多重?四周充斥著雜沓的猜疑、好奇、探詢,那些在他身後的目光,有惋惜、有竊喜、有不屑……

鍾採無法忍受周圍不堪的流言,決定一走了之。她這一走,不啻於雪上加霜,當時他真的很混亂,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混亂,使他失去了一貫的理性,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有誰會相信,他荊劭,也有一天,會連一把手術刀也拿不穩?就連他自己,也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所以當那個帶著女兒,不遠千里趕來求醫的母親,日日夜夜地站在他門外,哀求他為那個小姑娘做手術的時候,他心軟了。那是一個母親的臉,疲憊憔悴,滿懷希望,從白天等到晚上又從晚上等到白天,那麼寒冷潮溼的夜裡,她一直在瑟瑟發抖,眼裡卻燃燒著火一般的炙熱。

她等的不過是求他伸手救一救自己的孩子。

那個小姑娘,是惡性腦血管瘤,在神經血管分佈最密集的地方生出一個菜花狀的纖維瘤,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因為瘤體壓迫視神經,她已經看不見東西,眼裡是一片迷茫的死灰色。

這樣的手術,除了荊劭,當時沒有第二個人選。他不得不答應。

可是,這兩年來,他曾經無數次午夜夢迴,想起自己最後一次站在手術檯邊的無影燈下,燈光強烈如晝,四面寂靜無聲,只有那靜靜躺在那裡的小女孩的臉,在等待他落下手裡的刀。那張幼小的臉,冰雪一樣蒼白,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僵硬得不聽使喚,無論如何努力,手術仍然失去了控制,他的汗幾乎浸透了背後的衣裳。

只要再快一點點,明明就來得及的……可是,偏偏就慢了那麼一分,動脈血管忽然破裂,大量濃稠的鮮血,迅速蔓延開來,來不及有所補救,已經淹沒了那張蒼白的小臉。

他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麼樣走出手術室的。只記得他第一眼看見的等在門外的那位母親。那是怎樣一張悲慟欲絕的臉啊!只看了一眼,他的五臟六腑都絞了起來,都是他的錯,才讓一個母親永遠失去了她的孩子。

他無言以對,無顏以對。

“荊劭,本來這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就只有百分之一,你已經盡力了。”院長這樣對他說。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的手沒有受傷,不要說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甚至有多少別人眼裡成功率為零的高難度手術,他也未曾失過手。

那一次的失敗,真是痛徹心肺。半生的努力,多年的辛苦,都變得一錢不值,他心灰意冷。當一雙救人的手,已經變成害人的手,他留在那高高在上主刀的位置,還有什麼意義?辭職,是他那一刻最清醒的決定。

“荊劭——”晚潮伸手在他眼前晃,“你又走神了。”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荊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世界上,沒有回頭路可走,想再多,也已經於事無補。

“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幫忙。”晚潮沉默了一下,終於試探地開口,“你一定要幫我這一次。”

“什麼事?”荊劭很意外,因為她這種語氣,實在太過鄭重嚴肅,完全不是她一貫的風格。

“你答應過我,要治好我的臉。”晚潮說,字字清晰,“幫我做那個Z字整形手術吧,荊劭。”

“你——你開什麼玩笑?”他怔住,“我的手不能動刀,你也知道。”

“誰說的?”晚潮直視著他,“竹青說,你怕失敗。我也覺得就是這樣,你給我換過藥,我知道你的手比別人都靈活。其實,受傷之後到現在,已經兩三年了,你又怎麼知道自己就沒有復原的可能?”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沒有親眼看見,有人在你的手術刀底下送了命!”荊劭額上青筋一跳。

“你不用朝我兇。”晚潮抬起臉,咄咄逼人地對上他,“你當初到底為什麼要當醫生?就是為了要讓別人都對你刮目相看、都佩服你的手段、都把你當成惟一的神話?你手術報告的排名,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告訴你荊劭,那不是當醫生,那是比賽是做秀!”

“你!”荊劭驀然起身。

晚潮也跟著他站起來,“我什麼!你體會過一個當病人的感覺嗎?他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又一個標本嗎?對,你失敗過一次,對你來說這是恥辱,可這不是在打拳擊比賽,倒下來從一數到十爬不起來就算完,你是個醫生啊——別人說什麼根本不重要,問題是你到底有沒有盡你所有的力量,去幫助你的病人!你盡力了嗎荊劭,你沒有!要是每個當醫生的都跟你一樣,死個人就洗手不幹,這天底下生了病的人還去指望誰?”

荊劭的牙關繃緊了,跟晚潮面對面的對峙裡,只聽見沉重的呼吸聲。

“你覺得,我在乎的,就只是那個所謂第一主刀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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