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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給拉蒙特錄口供的地點,並不是卡尼什,而是在南行的路上。當格蘭特打算第二天就出發的時候,是安德生醫生為拉蒙特多爭取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他說:“你也不想他得腦炎吧?”

格蘭特迫切地想得到一份白紙黑字的口供,於是他向醫生解釋道,是拉蒙特自己想要出發南下,而且自己在路上一定會好生照顧,不讓他傷到一絲一毫。

醫生說:“在路上也許會跟平常無異,但是你們到達倫敦的時候,他很可能會病倒在床上。聽我的吧,欲速則不達啊!”格蘭特只好無奈地放棄了立即錄口供的想法。拉蒙特又多了一天時間,可以把故事編得更加完美無缺。謝天謝地,目前的證據是很確鑿的,拉蒙特可以編故事,但是不可能讓證據憑空消失。他著急地想錄口供,一方面是對受害者的負責,另一方面則是出於個人的好奇。但是醫生這麼說,他只好強忍著性子再等一天。他跟著德雷斯戴爾出海釣魚,但是“羅伯特大師”號的每一次油門,都讓格蘭特想起前天晚上上吊的那條“大魚”。他去牧師住所喝下午茶的時候,不管是看見丁蒙特小姐故作鎮定的臉,還是餐桌上那個胡椒粉罐子,都讓他想起拉蒙特。喝完下午茶,他就去了教堂。一方面是對神父的款待表示感謝;另一方面是避免跟丁蒙特小姐面面相覷卻無話可說的尷尬。羅根先生布道完畢後,會眾們跳起了交誼舞,可是格蘭特滿腦子都在琢磨錄口供的事情。當高地人吵吵鬧鬧的讚美聲終於消散,羅根先生也宣佈了他對教眾的祝福,他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看著拉蒙特。他意識到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種執念,但又無可奈何。丁蒙特太太對他說晚安的時候——她女兒丁蒙特小姐並沒有來教堂——格蘭特才想起,第二天路過牧師住所的時候,最好讓所有人跟“洛爾先生”道聲告別。格蘭特感到一陣恐慌,原來離開卡尼什之前,還有他這麼一齣戲要演。還好當天一切都很平靜,並沒有出什麼岔子。拉蒙特一邊喝著茶,一邊跟他們聊著天。大家只是關心拉蒙特的傷勢,並沒有起什麼疑心。丁蒙特小姐並沒有出現。“我女兒說她已經跟你說過再見了,說兩次再見會給你帶來厄運的。她說,你最近已經很倒黴了,她就不再跟你添亂子了。”丁蒙特太太說道,“你最近真的很倒黴嗎?”

“真的挺倒黴的。”拉蒙特說著,臉上還露出了苦笑,格蘭特為他的演技暗暗叫絕。再次上車後,格蘭特掏出了一副手銬。

“委屈你了,”格蘭特的語氣很彆扭,“到火車站就能解開了。”拉蒙特口中還是念念有詞,不斷地重複著“倒黴”兩個字,好像覺得這個詞的發音很好聽似的。他們一行來到火車站的時候,有位便衣警察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們一起上了火車。到因弗內斯後,他們三個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包廂裡。這天傍晚,他們已經吃了晚飯,夕陽的最後一道餘暉仍照在小山上,拉蒙特臉色蒼白,看起來氣色很差,卻再一次提出要錄口供。

“我要說的東西不多,”他說道,“只不過想盡快讓你知道。”

“你知道嗎,我給你錄的口供將來可是要用來指控你的。你的律師大概希望你什麼也不要講,你倒好,三番五次主動要說。”格蘭特一邊說著,心裡一邊想:為什麼我要這麼謹慎,我已經跟他強調過,他所說的都會被用於指控他了。拉蒙特還是堅持要說,格蘭特只好拿出了筆記本。

“我該從哪兒講起呢?”拉蒙特問,“這真是個大麻煩啊!”

“要不然,你就說說十三號,星期二那天——也就是索瑞爾遇害的那天,你都做了什麼吧。”

“那個早上,我們在收拾行李——索瑞爾當天晚上要去美國,我打算把東西搬到布萊克頓的新房子裡面去,他把他的行李搬到滑鐵盧。”

聽到這裡,探長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真是個傻瓜!他竟然忘記了索瑞爾的行李!他忙著調查拉特克里夫夫婦的可疑之處,又忙著跟蹤拉蒙特,竟然忘記了鼻子底下的線索。這件行李至關重要。

“我們收拾完東西,就已經中午了,所以我們去了考文垂街的里昂餐廳吃午飯——”

“大概坐什麼位置?”

“在一樓拐角處的餐桌上。”

“好的,繼續說吧。”

“整頓飯的時間,我們都在爭論我要不要去給他送行。我的意思是跟他一起去南安普頓,送他上船,但是他卻不願意。甚至不允許我去滑鐵盧送他上火車。他說他最討厭別人來給他送行了,特別是這次他要出遠門。我記得他原話是這麼說的:‘送行這回事,如果只是短途,那麼就沒必要;如果是去往地球的另一邊,就會不吉利。多送一段路少送一段路的,有什麼所謂呢?’到了下午,我們一起去沃芬頓看《難道你不知道?》那場表演。”

“什麼?你說你們一起去看錶演?”

“是的。我們很早前就決定要去了,伯特訂的座位,就是那種普通的包廂。這就像分別前最後的——慶祝。其間他還告訴我,他要去排隊買晚上演出的門票——他對《難道你不知道?》可著迷了。事實上,我們倆都挺著迷的——然後,我們就道別了。我知道這種道別的方式很草率,但是你也瞭解伯特這個人,他是有點神經兮兮的。要是他不願意我去送他,那就還是不去的好。所以我們在沃芬頓劇院的前排道別了,然後我就回了布萊克頓整理我帶過去的東西。我感覺心情很糟糕,因為我跟伯特真的很要好,以後再也沒有別的朋友陪我了,從此我就得孤零零的一個人住了。”

“你沒想過要和索瑞爾一起去美國嗎?”

“我的確動過這個念頭,但是我沒有錢。我曾經希望他能借點給我,他也知道我很快就能還上。不過他沒有借給我。我覺得有點難過,伯特似乎也有些內疚。道別的時候,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然後遞給我一個小包裹,說兩天之後——也就是他起程後的第二天,才能開啟。我以為這是個告別的禮物,就沒想太多。就是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外面用類似珠寶包裝的紙包著,看起來像一隻手錶。我的手錶經常走慢,他以前開玩笑的時候總是說:‘傑裡,要是你不換個新表的話,可能連上天堂都會遲到。’”

說到這裡,拉蒙特啜泣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擦了擦窗戶上的水霧,繼續說道:“當我來到布萊克頓整理東西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小左輪不見了。當然,我從沒用過它,我只是把它當成參軍的紀念物。是的,我入過伍,可能你覺得不值一提。我跟你實話實說,跟在倫敦到處被警察追捕比起來,我寧願再上一千次戰場。不過,在野外追捕就不一樣了,有點像比賽。但是在倫敦市區,我處處都束手束腳的。你難道不覺得,在鄉村裡面有趣多了嗎?城市裡的追捕死氣沉沉的。”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探長大方地承認了,“沒想到你也這樣認為。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在城裡呢。”

“哈哈,天啊,在鄉下簡直太快樂了。”拉蒙特沉默了一陣子,顯然在回憶那幾天的美好時光。

“好的,剛才你說你發現左輪不見了?”探長催促道。

“是的,我發現它丟了。我不曾用過它,就一直鎖在埃弗雷特夫人家的那個抽屜裡。——我記得很清楚,就放在行李箱的底部。早上我打包行李的時候,明明把它放在行李箱了。這會兒我從行李箱往外拿東西,順序跟我打包的時候剛好相反。可是箱子裡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後,卻沒看見小左輪。我當時十分害怕——就是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然後我就想起來,伯特最近幾天有點兒反常,他原來話不多,但是最近卻有點兒話嘮。然後我就想,或許他去到美國,人生地不熟的,就想帶把槍防身。可是我又想,他至少應該問一下我。他也知道,如果他開口要的話,我一定會給他。總之,我覺得很不安,但是又說不上為什麼。我就急匆匆地趕回去排隊那個地方找他。他佔了個好位置,就在隊伍的前三分之一,所以我覺得他大概僱了個小孩兒幫他提前排隊。他肯定想在今晚做些值得紀念的事情,他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問他有沒有拿我的槍,他承認了。我不知道為啥,突然朝他發脾氣——現在回想起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好朋友把你的槍給拿了。不過當時我確實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就衝他說:‘把槍還給我!’他說道:‘憑什麼?’我說:‘這是我的財產,我想拿回它!’他說:‘傑裡,你這個吝嗇鬼!美國那麼亂,把槍借給我都不行嗎?倫敦治安這麼好,你根本用不上槍!’不過我堅持要拿回我的槍。然後他說:‘我用我寄存的包裹換你的槍吧,那裡面可有不少好東西。我把鑰匙和票根留給你。’直到這時候我才願意把槍留給他。我突然覺得自己很低賤,覺得自己被自己愚弄了。我總是意氣用事,先做後想,而伯特總是考慮清楚才行動,一旦認準目標,決不放棄。我們在很多方面都截然相反。我告訴他,把票根和手槍都留著,然後自己離開了。”

可是,索瑞爾的隨身物品裡面並沒有發現存衣櫃的票根。

“你親眼看見票根了嗎?”

“不,他並沒有拿出來,只是答應把票根給我。”

“第二天早上,我很晚才起床,因為我不習慣一個人住。我得自己做早餐,整理屋子。不過我也不趕時間,因為我還沒找到工作。我希望等馬賽開始後,在賽馬場找個文職的工作。我差不多十二點才出門,心裡十分想念伯特。我為昨晚的衝突懊惱,也不喜歡我們道別的方式,所以我去郵局給伯特——阿拉比婭皇后號——拍了封電報,內容是‘對不起。——傑裡。’”

“你從哪個郵局拍電報的?”

“就是布萊克頓大街上的那家郵局。”

“好的,繼續吧。”

“我買了份報紙就回家了。在家裡,我讀到了那則排隊謀殺案的新聞。新聞中沒有描述死者的相關情況,所以我也沒往伯特身上想。那幾天我想起伯特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他已經上了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是被槍擊而死的,我肯定會很警惕;但是新聞裡面說是被捅了一刀。”

這個時候,格蘭特是用萬分驚訝的眼神看著拉蒙特。他萬萬沒想到拉蒙特居然說出這麼個故事,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拉蒙特在撒謊,那麼他就是格蘭特所見過的最冷血最不要臉的渾蛋。拉蒙特此時倒是絲毫沒有留意格蘭特眼神的變化,他好像完全沉浸在對事件的回憶之中。如果這是在演戲,那也太逼真了點兒——簡直出神入化。

“等到週四早上,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想起了伯特留給我的小包裹。於是我就把包裹拆了,裡面居然是一大堆現金。我真的驚呆了,突然又感到很害怕。我想,要是伯特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一早就會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當時覺得我會知道——儘管我不希望他出什麼意外。包裹裡面連個字條都沒有,他把包裹給我的時候,只說了句‘這個給你。’然後要我答應等到週四以後再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因為我當時還是覺得伯特正前往紐約。我出去的時候又買了份報紙,頭條新聞就是排隊謀殺案,這回新聞裡詳細描寫了死者的外貌特徵、穿著打扮以及口袋裡的東西。我突然意識到死者就是伯特。我馬上就上了巴士,想去蘇格蘭場告訴他們我所知道的一切。路上我好像有點暈車,一直想吐,不過還是拿出報紙看剩餘的報道。新聞裡寫著,謀殺案的兇手是一個左撇子,並呼籲排在死者附近的人儘快跟警方聯絡。我突然意識到當時排隊的所有人都看見了我跟伯特吵架,然後伯特所有的錢都在我這裡,然而我都不能證實這些錢的來源。我越想越覺得不能去蘇格蘭場了,我說的話根本沒人會信。一邊是慘遭殺害的伯特,一邊是逃之夭夭的兇手,我都快被逼瘋了。我心想,如果我不去蘇格蘭場的話,可能警察能根據線索查出真兇。然後我又想,自己是不是以此為藉口不想去承擔責任——就是懦弱,你知道的。我左搖右擺,猶豫不決,遲遲不能下決心。到了週五,我看見報紙上說,警方已經詢問了那天排隊的時候伯特附近的所有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認識死者。知道這個訊息的那麼一刻,我幾乎決定去警察局了,就是為了不能讓伯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可是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所以,我只好寄了點錢過去,讓殯儀館好生安葬伯特。我很願意告訴警方伯特的身份,可是他們很快就會查到我身上來。第二天早上,我就在公示上看見關於我的描寫,他們在找我了。於是我想,應該要開始逃跑了吧。警方的告示上寫著,那個人的左手拇指上有個刀疤”——他伸出自己的手——“我跟你說過的——我在搬行李的時候,被行李的扣子割了一下。但是誰會相信我呢?等到那天的下午,我就去找埃弗雷特夫人。她是我唯一真正的朋友,而且她很瞭解我的為人。我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她也相信我說的,她瞭解我的為人。但是她也告訴我,不瞭解我的人一定會覺得就是我乾的。她說我是個傻瓜,為什麼不早點向她尋求幫助。如果是她的話,她會這麼做。她經常幫我們兩個出主意。伯特那時候還叫她‘馬克白夫人’,因為她是蘇格蘭人,而且在我們遇到麻煩的時候,她總是幫我們拿主意。她說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起來。如果他們找不到我,自然而然就會查到真兇身上。她還說要給我錢,把我送出國。我不想用伯特的錢。跟她道別以後,我徑直來到市區,因為我再忍受不了一個人待在房間裡,聽著上下樓梯的腳步聲發呆的感覺。我覺得去看場電影應該是安全的,所以我就來到了集市。當我來到斯特蘭德街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您盯梢了。這個您是知道的。所以我馬上就回了自己的住所,然後閉門不出,直到星期一的時候埃弗雷特夫人來跟我說,你們去找她了。她帶著我去了國王十字車站,然後給了我一封給她在卡尼什親戚的介紹信。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我來到卡尼什後,覺得大概可以躲好一陣子,沒想到才待了一天您就出現在牧師住所,跟我一起喝茶了。”

他陷入了長長的沉默。格蘭特發現,他的手抖得很厲害。

“為什麼你覺得索瑞爾把他所有的錢都給你了呢?”

“因為這是他私人存摺裡所有的錢。他要上船前的一個多禮拜,是我幫他從銀行裡取出來的。他一分錢都沒留在存摺裡。”

“他有讓你幫他取錢的習慣嗎?”

“不,基本都是他自己打理。不過那個星期他真的太忙了,要交接工作,還要收拾東西。”

“他為什麼要把錢都取出來呢?根據你的描述,他好像也不用花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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