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要是淤血,如今这一口血吐出来,臣等瞧着,反而,嗯嗯,反而……”
须发皆白的华老太医被推出来,磕磕巴巴地回话。
崇昭帝简直要压不住火儿,手一擡,让他闭嘴,指向另一个中年太医:“你说,干脆些,太上如今到底如何?”
周太医一样心头怪异,百思不得其解,但好歹还能利落说话:“回陛下,太上除了外伤并无大碍。
“好生保养三五个月,便可望痊愈。”
什麽!?!?
不都,要留遗诏了麽?!
崇昭帝睁大了眼睛,情不自禁歪着头看向床上仍在昏迷之中的太上皇。
E%@$%&^%&$%……
真的,他心里有无数的字,却没有一句能连成人话!
下意识地偏头去找,却在床前地上没有找到王熙凤。
“嗯?王氏?贵妃呢?”
崇昭帝立即站了起来。
长赢在他身後,陪笑着低声道:“陛下,在这里。”
崇昭帝顺着他的手指,这才看见床尾帐子後头角落里,怯生生娇滴滴委委屈屈一脸无辜的王熙凤。
松了口气,皇帝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假模假式的,还在那里跪着做什麽?
“太上要好生安养,太後的身後事也要安排,你还不赶紧出去办差?”
王熙凤红着眼圈儿带着哭腔,一动不动,抱着胳膊坐在自己脚上:“我不!
“太上遗诏要我的命……”
崇昭帝瞪着她截断话头:“太上好好的,万岁万万岁!什麽遗诏!?谁都不许再提!晦气!”
王熙凤幽怨地瞪回去,贝齿轻轻地咬住嘴唇,倔强地就是不动窝。
“太医院斟酌用药。”崇昭帝没再搭理王熙凤,由着她自己跪坐在地上发脾气,而是转头吩咐诸事:
“看看外头都谁赶过来了。让他们都先到偏殿候着。
“还有这阵子贴身伺候太上的人呢?
“戴相呢?”
长赢这才轻声禀报:“戴相体力不支,刚才也昏过去了。黄数在偏殿照应呢。”
“那就……”崇昭帝挠了挠头,迟疑着不知道该派谁才好。
王熙凤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请徐太嫔带着景顺和宫人们侍奉太上。
“饮羽殿钱罡乃是戴相徒孙,当可妥当照看戴相。”
景顺?
嗯,那个木头呆子,倒是能防止太上作妖的好门神。
崇昭帝立即便挥手令长赢:“去传话。
“顺便请皇後丶勇王丶逍遥王进来,看一眼太上。”
又冲王熙凤直眉瞪眼使眼色。
王熙凤撅着嘴自己站了起来:“妾身出去安排其他。”
摆手令衆太医退下,又看着长赢也出去了,殿内只剩了昏迷的太上与自己二人。
崇昭帝小声安抚:“他上了岁数,耳根子软,又闲,整日里听风是雨丶胡思乱想……
“你放心,朕都知道,不会当真的。
“你休跟他计较。
“这些日子你别来他跟前点眼,让皇後带着陶哥儿多跑几趟,他们也该尽孝才是。”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若是太上宣召,都在大明宫里,我往哪儿躲?”
“……大不了,明後天,你就先去皇陵那边,安排太後的身後事去。”
崇昭帝挠头,“带上永宁跟和恪。”
都躲得远远的,省得被病糊涂了的太上寻趁。
王熙凤一边撇嘴一边行礼:“妾遵旨。”
这还差不多。
回头再看一眼床上人事不知的太上皇——
等出了京,再要这老东西的命便是!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