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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長林補充:“來你這兒躲一躲。”
——來你這兒躲一躲。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令居雲岫恍了神。
那年洞房花燭,他也是這樣醉醺醺地翻窗而入,藉著“躲一躲”的名號,壓著她在羅帳裡卿卿我我,“躲”到最後一次,便圓了那荒唐、隱秘的雲雨之樂。
居雲岫耳根一下更熱,調整氣息,摒開那些遐想,切入正題:“趙霽不是被帶走了?”
戰長林“嗯”一聲:“四殿下不罷休,讓刑部派人控制趙府,嚴禁任何人在詔令下達前離席,沒哄你,是真的出不去。”
居雲岫想到他醉成這樣還冒險入府,微惱:“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戰長林挑唇:“自作自受,還是自得其樂,眼下還說不準。”
居雲岫品出他話裡深意,挑眸,碰巧戰長林目光下垂,兩人視線在朦朦月光裡交匯。
窗外已夜闌更深,屋裡最後一根喜燭淌下淚痕,戰長林的目光炙熱而靜默。
居雲岫不敢陷在他眼底的光芒裡,撤開眼。
咫尺間的酒氣更濃烈。
“下次辦事,不要再酗酒。”
居雲岫忽然來這一句,戰長林知道是指今日上午攔親演戲一事。
坦白講,他的酒量不上不下,今日那一大壇,是硬撐著才沒倒下,走後,也硬是睡了一大下午,這廂才有精神溜進來的。
風險自然有,可要是不如此,今日的事也辦不成。
“有些話,不多喝一些,沒法說。”戰長林想到上午在走馬街被眾人喊滾的場面,低低一笑,“效果挺不錯。”
居雲岫根本笑不出來,心像被攫著。
她知道天下人都在罵戰長林,三年前在罵,如今也在罵,她的親友罵,她的敵人也罵,可從來沒有哪一次的罵聲有今日這樣令她感到尖銳、窒息、痛苦。
“你倒是挺豁達。”
居雲岫想著那些怒叱,隱忍著調侃。
戰長林笑:“那有什麼,只要不是你罵我,天下人怎麼罵,無所謂的。”
居雲岫眼裡有淚,望著窗柩上斑駁的樹影,不做聲。
“準備睡了?”
居雲岫的鳳冠、嫁衣全已換下,此刻僅著一襲褻衣,戰長林知道她是打算入睡,問完,順勢道:“我頭疼,也想睡了。”
居雲岫聽他說頭疼,道:“我讓璨月給你送碗解酒湯。”
戰長林道:“不用,不想解。”
居雲岫不及問這個“不想解”,被他攔腰一抱。
燭光掠動,映在牆面的人影轉至帳幔。
“我不佔你便宜,就睡一睡,反正先前在船艙裡也睡過一回。”戰長林一邊申明,一邊走向婚床,把居雲岫放在床上。
他俯身,燭光被擋在身後,身下一片黑暗。
黑暗裡,居雲岫摟著他的脖子,望著他。
戰長林道:“可我要是說話不算話,你會生氣嗎?”
居雲岫道:“會。”
戰長林道:“會拿我怎樣?”
居雲岫道:“會殺你。”
戰長林一笑,笑完道:“來吧。”
第60章 . 偷情 “做夢就做夢。”
居雲岫到底沒有“殺”他。
燭淚淌盡, 羅帳裡暗影愈深,黑夜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戰長林吻著她的眉眼,她的鼻尖, 她的嘴唇……炙熱的氣息相交, 彼此的面板如烈酒一般滾燙。
此情此景, 今夕何夕?
居雲岫主動抱住戰長林。
不知道為什麼, 她今日不止一次想起那年洞房的情景,想起他酣醉的模樣, 想起他滾燙的臉頰,想起他的生澀與莽撞,他的不肯罷休,他的喟嘆喘息。
她於是也想起了那些一再被壓抑的思念、渴望,想起自己對他的殘忍,對自己的狠心。
她忽然不想再忍耐,不再想隱瞞, 不想再把他推開。
戰長林因她的主動擁抱而一悸,臉從她胸前抬起來, 居雲岫捧著他滾燙的臉, 尋到他的唇, 戰長林的身體一瞬間如被烈火焚成灰燼。
其實,從火到灰,從來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赤誠相對時,一切都再也來不及遏制,戰長林沒有再問可不可以, 居雲岫也不必再背離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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