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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長林走到練武場,展眼望,昔日平整的沙地已荒成草地,奄奄殘陽鋪著秋風裡枯黃的草,西南角的那一排兵器上空無一物,草高及人腰,藤蔓從牆垣順下來,爬滿鐵架。

戰長林走進去,走過以前練武、對打的場所,走到休息時撒歡、休憩的樹蔭下。樹是參天的槐樹,密匝匝的枝幹伸展如傘,夏日時濃陰匝地,他躺在下面午睡,睡醒來,身上會落著雪白的槐花。

戰平谷跟戰青巒在場上對打,戰石溪在旁邊觀戰,她是個最會端水的人,給戰平谷助完陣,下一句就是給戰青巒捧場,幫著戰青巒拆完招後,緊跟著告訴戰平谷戰青巒的破綻。

那是練武場最吵的時候,戰石溪在場外拍掌,起鬨,場上兵戈交接聲鏗鏗鏘鏘,戰平谷在助威聲裡一招走錯,被反戈一擊,跳起來罵戰石溪,戰青巒後招便更狠,一邊打,一邊喝令他專心。

戰石溪呢?

溪姐不是有意說錯,著實是戰青巒的那一招變化詭譎,被戰平谷錯怪,她怪不爽的,走到樹下來拎他:“起來,給我盯死戰青巒。”

戰青巒耳力極好,趁著拆招的空隙回:“阿溪不可偏心。”

戰長林於是又有理由躺下去,還聳眉:“聽到沒,大哥說不許偏心。”

戰石溪氣得一腳踹他屁股上,那是戰長林最寶貝的地方,一聲嗷叫後,兩人也打起來,場上龍爭虎鬥,場外雞飛狗跳。

那是他們四個人最恣意、最快樂的時光。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實說,戰長林並不知道,他只記得有一天起,溪姐不再開玩笑地叫戰青巒的大名,她生氣的時候也不再叫“戰青巒”這個名字,她開始喊他“大哥”,每一次喊,都恭敬又疏離。

再後來,他發現了居松關的秘密。

居松關愛慕比他年長三歲的溪姐,從溪姐第一次帶他上戰場起,他便開始有了這個秘密。

肅王派居松關到前線跟西戎會戰,建議他從四公子裡帶一人同往,戰青巒請纓,居松關以關城需要他守備為由拒絕,帶走了從頭到尾躲在人群裡不吱聲的溪姐。

回來後,二人立下大功,肅王賜假十日,戰石溪高興地收拾行李,決定前往山裡打獵。

兩日後,處理完城裡軍務的居松關跟著消失,十日休假到的前一日,二人再次結伴從城外歸來。

那年回到王府,練武場最後熱鬧了一回,戰青巒跟居松關在場上對打,戰平谷這次成了圍觀的那一個。他嗓門本來就大,喝彩助陣的時候聲音更大得像打雷,轟轟地喊著,喊到最後,更如天崩地裂。

“大哥!你咋跟世子打真的啊?!”

那一天,戰石溪沒有來,戰青巒拼盡全力,卻還是敗在了居松關戟下,被戰平谷呵斥著,掉頭走了。

戰青巒以前常跟戰長林說,他跟居雲岫是不會有結果的,他們雖然是肅王收養的孩子,有四公子的頭銜,可是孤兒就是孤兒,養子就是養子,像他們這樣身份卑賤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跟皇族結成連理。

他跟居雲岫是這樣,另一對人也應該是這樣。

可是後來,戰長林打破一切成見,贏來芳心,贏來功勳,贏來肅王的首肯,在眾人的恭賀聲、祝福聲裡順利娶走居雲岫。

居松關則又一次拒絕了世家的聯姻之意,開始向長安城公佈自己跟戰石溪的戀情。

那以後,戰青巒沒有再說過類似的話,他也沒有再來過練武場,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跟他們扎堆在一起,說笑,打鬧。

就連平日裡跟他走得最近的戰平谷他也不太愛搭理了。

肅王承諾從雪嶺回來以後給居松關、戰石溪舉行婚禮,眾人歡呼,臨走前夜設宴慶祝。筵席上,戰平谷抱著酒罈起鬨,要居松關老實交代是怎樣擄走阿溪芳心的,居松關如實回答,戰平谷激動得一個勁拍案,笑聲又開始轟轟的,被眾人大罵傷耳朵。

廳裡歡聲更盛,所有人都笑著,鬧著,只有戰青巒一人漠然離席。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戰青巒就已經不再屬於肅王府了,那時候,一個巨大的陰謀已在他心裡成形,就等著北上衛國的二十萬人一步步踏進去。

落日西墜,天光一點點被夜色吞噬,肅肅秋風吹著膝前荒草,戰長林走到兵器架前,摸到上面斑駁的鏽跡,想到後來的情形,掌心如刺,胸口灌著徹骨的風。

殺戰青巒前,他質問過他為什麼,他不肯答,眼睛裡全是仇恨,戰長林至今想不明白他在恨什麼。

難道,僅僅是因為愛而不得?

可是那關肅王何事?關戰平谷何事?關二十萬蒼龍軍何事?他到底有什麼理由把救他養他的肅王置於死地,讓二十萬跟他浴血奮戰過的戰友埋葬雪嶺?

“你們真以為在戰青巒心裡,肅王對他是恩重如山?”

秋水苑,最後一抹霞光隱沒,殘花在夜風裡凋落,趙霽負手立於石桌前,語氣淡漠。

居雲岫寒著心。

“當年冀州水災,流民十萬,他家人盡數餓死,是我父親救他,養他,帶他到軍中歷練,給他家,給他前程,這不算恩重如山,什麼算?”

“這是常人的想法,這世上還有一類人,是不會這樣想的。”

趙霽望著牆外濃黑的夜,回憶自己認識的戰青巒。

“肅王的確給了他一個所謂的家,可是肅王沒有給他能跟這個家平起平坐的尊嚴,一聲‘青巒公子’聽著好聽,在長安貴人耳中不過是隻家犬的賤名,你自幼在長安長大,那些皇親貴胄私底下是如何議論貴府上這四位公子的,你應該有所耳聞。”

居雲岫目光凝在夜色裡,泛著冷光,她是聽過,那些眼高於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王孫貴戚聚在一起,笑著說:“今日又碰到了肅王府裡的一條狗。”

“哪條狗?”

“還能是哪條,最會搖尾巴、吐舌頭的那一條。”

“那一條呀,人家不是自封了‘小狼王’嗎?”

“哈哈哈,小狼王?這條狗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

“……”

“戰青巒在平民百姓面前是人,是人上人,可在長安這個貴人圈裡就是條狗,看家護院的狗。”

居雲岫冷然道:“沒有父親,他連狗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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