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瀲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章 冰心誰問,後宮:甄嬛傳4,流瀲紫,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然而方才芳若說起玄清的那一瞬間,他為我的家族所盡的一切心意。來甘露寺的日子裡,除了對父兄的牽念,對玄凌的怨恨和極力遺忘,我幾乎不曾想起任何一個男子。

芳若的話,讓我想起紫奧城的宮闈深院裡,深宮梨花如雪的長廊轉角,月盈如鉤的日子裡,有個人曾經所能給我的溫暖慰藉。

手指漫無目的的撥動琴絃,低眉信手之間,有如珠的音律盤旋滴落,曲調卻也是空洞的,彷彿一聲漫長的嘆息,尾音長長。心中的悲喜在一瞬間被模糊掉,變得茫然而荒蕪,門外一樹蒼松遒勁,負雪昂然獨立,然而蒼翠之色,是冰雪也掩蓋不住的。

上京遠在北地,遙遙離開京都六七百里,乃是大周的舊都。北地,比之我在京郊修行,更是寒冷吧。一個恍惚,彷彿那一樹蒼松是他煢煢孑立的身影,手持"長相守"紫笛,微微仰首看月,眉心舒展著與我閒談幾句。

然而,我的琴聲已不似昔日,人也不能回頭了。我的人生,哪怕前無去路,也只能一路向前。

他自是他的清貴親王,娶得如花美眷,隱匿於銷金繁華之地;我自在青燈佛像之畔,相伴佛珠經文,孤獨終老。

心事如潮水洶湧奔騰,手勢有一剎那的急促失力。用力一勾,"錚"的一聲崩裂,琴聲嘶啞地戛然而止。我環顧四周,一片白雪茫茫,忽然嘴角漾起一個蒼茫的笑意,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到底,除了我自己,是連絃斷也無人聽的。

"長相思"絃斷,自是不必再相思了。我緩緩伏倒在琴上,頹然閉上了雙目。

冰心誰問

冬日洗衣的功夫並沒有減輕,大雪封山之時,往往化開了雪水浸洗衣衫。若天氣好些,便去溪邊,砸碎了堅冰浣洗衣裳。

寒冷的水侵骨而入,我卻無法可避。眼睜睜看著去歲落下的凍瘡舊疾復發,一雙手紅腫狼藉,飽受苦楚。硬生生叫我記得在棠梨宮那些寒冷潮溼、困頓不堪的日子。那是一生最倉惶寥落的時光。

我向槿汐苦笑道:"果真有些事是一心要忘也忘不得了,便如這凍瘡,年年復發。"

槿汐用手暖著我的手,她的手也是冰涼紅腫的,連同浣碧,三人齊齊凍瘡發作,累累如珊瑚珠。浣碧苦中作樂,有時玩笑,"這雙手長滿了凍瘡、紅的青的紫的,我只當戴了個多寶戒指,紅的是珊瑚,青的是綠玉翡翠,紫的就是紫瑛石。"

我與槿汐便笑浣碧是財迷瘋了。然而說起珠玉寶石,自我落飾出家,除了在宮中時得到的全部留在了棠梨宮中,唯有家中帶進宮的陪嫁,又全部帶出了宮,悉數封在箱籠之中,再不開啟。落飾出家,這些華麗的珠玉胭脂,自然是再與我無關了。

槿汐撫摸著自己手上的凍瘡,輕聲道:"奴婢剛入宮那時候只是做灑掃上的小宮女。那時候宮中只有端妃和嫻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自然輪不到咱們這些小宮女去伺候,新進宮難免要受欺負,那年月裡天天給姑姑們洗衣裳,那衣裳洗也洗不完,彷彿永遠也洗不完一樣,結果落了這一手凍瘡。還是後來純元皇后看見了說可憐,說了一句-手成了這樣還叫洗衣裳,內務府總管連一點體恤之心也沒有麼-,這才打發了奴婢去做別的活。後來奴婢一路升上去,自己也做了姑姑,自然是不用做這些粗活了,手也漸漸好了。沒想到,今日做起同樣的活計,倒還沒有生疏。"

槿汐淡淡提起純元皇后的舊事,我也只淡淡聽過,並不肯計較。

如此一月一月過去,冬天熬過去了,春天也到了。

溫實初來看我那日,是初春的一天。孱孱的陰天,陰雲垂落天邊,沉沉的晦暗,卻無雨意。

他突兀地進來時,我正在窗下的青瓦大缸邊把今日擔來的水一擔一擔吃力地灌進去。浣碧乍見故人,一時吃驚感動,眼淚潺湲地落下,失聲哭道:"溫大人。"

我聞聲轉頭,溫實初立在門邊,一襲藍袍,身形消瘦。他奔向我,失聲道:"嬛妹妹,你瘦了許多!"

我有一瞬間的感動,這樣僻落的深山古剎之中,乍然見了昔日故交,真是想要落淚的。然而只有那麼一瞬間,我已經若無其事,向浣碧道:"有什麼好哭的。"

浣碧忙忙地擦淚,迎他進來,溫實初目之所及,見我倒水,一把搶上身奪過我手中的水桶,吃驚道:"你怎麼能做這樣粗重的活呢!"

我淡淡笑著反問:"為什麼不做?我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也不是宮中的寵妃,不過是個平常的姑子,不做這些做什麼?"

他急起來,"無論怎樣,你也是宮中出來的奉旨修行,甘露寺的姑子們怎麼可以這樣苛待你?"

我不以為然一笑,道:"我是宮裡出來的廢妃,並不是先帝遺妃,半點名分也無,為什麼要優待於我。"

他一時語塞,只得拉開我,挽起袖子幫我把所有的水灌入缸中,我淡淡道:"多謝,今日要用的水已經有了。"

他微微詫異,"今日的水?你每日都要這樣灌水辛苦麼?"

我道:"這個自然,胼手胝足,親力親為。"

浣碧在旁聽著,一時哽咽,道:"這些事算什麼,小姐和我們都要親自去砍柴洗衣、料理飲食。我和槿汐都沒有什麼,本是該做這些的,可憐小姐的手腳……"

溫實初聽她說得委屈,一時情急,扳過我的手來看。我的手早不是昔日嬌嫩模樣,舊的老繭、新的水泡,或者有破了的,露出鮮紅的皮肉來,還有砍柴時荊棘刺進皮肉的小刺,暗黑的一點一點。

溫實初大是心疼,急道:"怎麼會這樣?"

浣碧嗚咽頓足道:"小姐手上的血泡破了一個又一個,快沒一塊好肉了。小姐從小養在深閨,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楚。可是那些姑子們好狠心,欺負咱們是新來的,百般刁難欺侮。"

我厲聲打斷浣碧的哭訴,"抱怨有用麼?抱怨也是辛苦,不抱怨也是辛苦。"

浣碧低聲啜泣,"我只是心疼小姐。"

我搖頭苦笑,"不必心疼,以後這樣也就是一輩子了,習慣就好。"

溫實初忙拉我坐下,取出隨身所帶的藥膏,關切道:"我隨身帶著的也就是這些藥了,也將就著用吧。我明日再送好的金創藥來。"

我點頭,"多謝。"

我任由他為我察看傷口,只問:"我出宮這些時日,眉姐姐一切都好麼?"

他一怔,頗有些埋怨道:"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只想著別人。"

我執著地問:"眉姐姐好麼?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為我多多照顧她。"

他嘆口氣,道:"她很好,只是很掛念你。"他頓一頓,"和我一樣掛念你。"

我微微一愣,旋即道:"這個自然,你和眉姐姐都是與我一同長大的,自然情分不同尋常。"我又問:"那麼她的手傷好了麼,安陵容和皇后有沒有為難她?"

他道:"她的手傷快好了,只是疤痕是沒有辦法了。我為她尋覓所有良方,終究還留了點印子。不過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來的。"他加重了語氣:"沒有人為難她。她朝夕只侍奉在太后身邊,回宮後就與敬妃一同照看朧月,沒有人能為難得了她。"

我稍稍安慰,不覺又難過,"那麼我的朧月好不好?"

溫實初微微皺眉,但仍是笑著:"朧月帝姬是八個月生的,並不是足月而生,自然身體稍稍孱弱些,比別的帝姬更容易得風寒咳嗽什麼的。"

我的心口驟然被抽了起來,雖然我的朧月是女孩,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地位,但是若有人嫉恨於我,把昔日之仇算計在朧月身上,她一個小小的襁褓幼兒,怎麼受得了。我惶然道:"那怎麼辦?怎麼辦呢?她的風寒會不會很要緊,她才幾個月大,怎麼經得起風寒?"

溫實初見我神情大變,關切擔憂之心溢於言表,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你放心。皇上很疼愛帝姬,命我全力照拂。她的風寒也是上月的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因著帝姬的病,敬妃娘娘和沈婕妤幾乎兩日兩夜沒有好好休息,輪流守著,連皇上也陪了一夜。我亦在此答允你,溫實初以性命擔保,必定竭盡全力守護帝姬的平安。"

"她只是個孩子,還不會說話。病了餓了不舒服了不能說出來,只會哭。一想到她會哭,我這個做孃的,心裡簡直揪心一般難過。"我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下,情不自禁道:"實初哥哥,真的很謝謝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這邊風景

王蒙

人在超神吐槽王,劇情被我攪亂了

韓生根

今天也不想收龍傲天為徒(重生)

洋蔥怪

去追你的男閨蜜吧,我累了

胖子想減肥

星河棋局

勝天九子

入職冥府之後

七寸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