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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政子小姨瞪大眼睛說,“可是,這孩子正發著高燒啊。剛剛請醫生來給她打了一針,難道是那一針退了燒,感覺好些了……?”小姨不安地說道。

“肯定是這樣的。”

可我一直都在前臺這兒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出去過啊。也許她還在旅館裡吧……不管怎樣,先找找看。”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

我們讓恭一幫著到家附近找找,我和政子小姨分頭在旅館內找。旅館的附樓、自動販賣機旁都看了,陽子的房間也開啟看了看……都不在,連鶇的影子都沒有。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建築物裡,我們穿梭在兩邊有著相同門型的昏暗走廊上,伴隨著雨聲不斷尋找著,漸漸地,我竟有了一種孤獨地走在迷宮裡的奇怪感覺。熒光燈下,在來來回回尋找的過程中,我和政子小姨越來越不安。是的,這種感覺從很早以前就有,每當這種時候,襲上我們心頭的與其說是擔心、憤怒,不如說是不安。我們知道,那個傲慢無禮的鶇,那個在我們眼前總是真實可觸的鶇,她的生命之光其實是那樣的微弱悲哀。

即使是玩鞦韆時稍微多玩了一會兒。

即使是在海里多玩了一會兒。

即使是因看深夜電影睡眠不足。

即使是在稍微有些涼的天氣裡,忘了穿外套。

鶇就會病倒。大家之所以對鶇的存在印象深刻,只不過是因為她在用那種強悍的方式抵抗著軀體的病弱而已……真的,在這樣的陰雨天,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時,往日的記憶就會從內心深處真實地浮現出來,那時的空氣裡彷彿充滿著感傷的顏色,映照在暗暗的玻璃窗上—童稚的眼睛裡。那扇緊閉的拉門是那麼沉重,母親的提醒“鶇的生命很危險,你要安靜”,含著眼淚的陽子那長長的大辮子。小時候這樣的事真的是家常便飯。

“還是沒有啊……”回到鶇的房間門前,我們又一次嘆著氣說。

“附近這一帶也都沒找到。”恭一也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上了樓梯。他好像沒打傘就出去了,頭髮全被淋溼了。

“哎呀,都溼成這樣了……真是對不起。”政子小姨還不知道他是誰,就先道起了歉。順序都搞亂了。

“是不是去了遠處啊。”我說著,想看看外邊,便朝著陽臺方向走去。從那個通往陽臺的有著巨大木製窗框的窗戶望過去。

於是,我發現了。

“在這呢……”我力氣全無地對政子小姨說,然後吱吱嘎嘎地開啟窗戶。她竟然鑽到曬衣臺下面的木板和二樓屋頂之間的一個小小空隙裡躲了起來。她一動不動地躲在那兒,從木板之間的縫隙裡抬頭看著我說:“被發現了。”

“什麼被發現了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啊?”我實在氣得要命,不知道她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呀,你光著腳啊!這麼冷的地方……快過來,回頭又該發燒了。”政子小姨說。看她的表情,顯然是鬆了一口氣。她把溼漉漉的鶇從陽臺下面拽了出來。

“我去拿毛巾,你趕快進被窩,聽見了嗎?”看著政子小姨匆匆忙忙地跑下了樓梯。我問:“鶇,為什麼你會待在那麼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的確,過去我們在玩捉迷藏的時候,鶇也總是喜歡藏在那裡。可現在也不是能玩捉迷藏的時候啊。

“還不是因為你。”鶇大概是因為發燒燒的,嗓子有些沙啞地咯咯笑著說,“你帶著恭一來,是想嚇我一跳,對吧?我從視窗看到了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想將計就計讓你撲個空。”

“你媽媽脾氣真好。”恭一說,“一點兒都沒有責備你。”

剛才他一直客氣地說要回去,小姨、鶇和我拼命地挽留,他才答應留下來喝杯茶。

“母親對女兒的愛比海深呀。”鶇說。

我心想真是胡扯,小姨的平靜僅僅是因為她對鶇平時惹的麻煩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過不了多久恭一就會知道的,所以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喝著茶。而這時,恭一看著鶇就像看著一隻瀕臨死亡的貓一樣,眼神裡充滿了憐惜和同情。我不想給他潑冷水……而且,我注意到了鶇特別痛苦的樣子,看上去實在令人擔心。下眼瞼處有些發黑,呼吸急促,嘴唇青紫。被雨水淋溼的頭髮貼在前額上,眼睛和臉頰燒得發亮。

恭一站起來,說:“那,我告辭了,回頭見。別再亂跑了,好好休息,快點兒好起來。”

“等一下。”鶇說著,用她那燒得燙人的手抓住我的手腕,聲音沙啞地說,“瑪麗亞,快留住他。”

“……鶇讓你等等。”我抬起頭衝著恭一說。

他回到鶇的枕邊,問:“有事嗎?”。

“給我講點兒什麼吧。”鶇殷切地說,“從小我不聽一個新鮮故事,就睡不著。”

“胡扯!”我又在心裡叫道。但是,我卻覺得“新鮮故事”這個短語用得特別好。很可愛,好像散發著一種香甜的氣息。

“嗯,講點兒什麼呢?那麼為了讓你睡個好覺,我就給你講個毛巾的故事吧。”恭一說。

“毛巾?”我問。鶇也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恭一繼續說:“我一生下來,心臟就不太好。但必須長到一定年齡,有體力了,才能接受手術。當然,現在手術早已經做過了,而且這麼健康結實,所以很少再想起那個時候。但是一旦遇到麻煩或令人痛苦的事,就會想起那條毛巾……過去,我是一個病得幾乎起不來床的孩子。雖然知道做了手術也不一定能治好,但依然期待著那一天,等待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心情可想而知,平時不發作的時候還好,一旦發作起來,心裡就會憋悶得令人不安,難受得要命。”

我們沉浸在他這突如其來講的故事裡。雨聲好像消失了。恭一平淡卻清晰地講著,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迴盪。

“每次發作的時候,我就躺下來,什麼也不想。因為如果閉上眼睛,我會胡思亂想,而且我也不喜歡黑暗,所以我總是一直睜著眼睛,等著難受勁過去。大概就像人們說的遇到黑熊時躺在地上裝死的那種感覺吧,實際上那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我的枕套是特製的,是母親結婚時,外婆送給她的質地非常好的進口毛巾,母親一直都很珍惜地用著。後來,因為毛巾的邊緣部分開線了,母親就用它給我縫了一個枕套。深藍色的底上,排列著五顏六色的外國國旗,非常好看。我經常側著頭靜靜地注視著那些搭配鮮豔的色彩。那時,我常這樣捱時間……那個時候並沒覺得怎樣。後來,比如手術前,或手術後痛苦的時候,還有遇到令人厭煩的事情時,腦子裡就會一下子浮現出那條毛巾上的圖案。雖然那條毛巾早就沒了,但是,那每一針每一線每一個紋路,卻都清晰得讓你覺得它彷彿就在眼前,只要你一伸手就能觸控到似的。人一下子就會有了精氣神。很奇妙對吧?我想這大概也是一種信仰吧。怎麼樣,很有意思吧?講完了,這樣可以嗎?”

“原來如此……”我說。他的穩重以及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還有他的眼神,大概都是因為他經歷了那樣的童年才能夠擁有的吧。雖然他們兩個的外在表現正好相反,但是鶇和恭一一樣,都各自走過了一條孤獨的道路。雖然我們說那是上天的安排,毫無辦法。但是一想到鶇那弱不經風的身體,卻承載著那樣一顆不同尋常的少女之心,心情就特別的沉重。因為,鶇有著一個比任何人都深沉、炙熱的心魂,那心魂強勁得甚至可以抵達宇宙,但是卻被她那極端孱弱的肉體限制著。那能量是否能讓鶇一眼就感覺到恭一眸子裡的東西呢?

“看著那些國旗,你想沒想過那些遙遠的國家?甚至死後要去的地方?”鶇看著恭一,突然提出了這麼一個令人驚訝的問題。

“嗯,常常想。”恭一說。

“可是,現在你已經成了一個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的人了。真好。”鶇說。

“嗯,你也能……我說的不是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的意思。這裡也很好啊,穿著沙灘拖鞋、游泳衣就能出門,有山有海,你的心臟那麼健康,又愛琢磨事,即使一直待在這裡,也比那些去過世界各地旅行的傢伙們看到的東西多。我是這樣覺得的。”恭一靜靜地說。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鶇笑了,眼睛裡閃著光,燒得通紅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那紅紅的臉頰在潔白的被子映襯下彷彿更增添了幾分嫵媚。我今天不知怎麼特別愛流淚,禁不住低下頭,拼命眨著眼睛。這時,鶇注視著恭一的眼睛說:

“我喜歡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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