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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吧。”鶇輕輕地笑了笑,然後又說,“那個,我只對你說啊,我可能不行了,肯定要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得緊緊的,慌忙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儘量靠鶇近一些。

“胡說什麼啊?”我有點兒生氣地說,“這不是恢復得不錯嗎?難道和過去有什麼不一樣嗎?讓你住院,主要是怕你快要好時又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才把你關在醫院裡,好讓醫生看著你。就像關精神病院一樣,和生死有什麼關係啊。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不對。”鶇一臉嚴肅地說。眼神流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幽暗。

“你應該知道的,其實人的生和死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已經沒勁活了,一點兒也沒有了。”

“鶇?”我說。

“至今為止,這樣的感覺真的從來沒有過。”鶇說,聲音輕細。

“過去不管什麼時候,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論對什麼都不關心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裡溜走了。以前,關於死啊什麼的,從來沒有想過。但是,現在覺得很害怕,我也想讓自己努力活下去,可是不知怎麼,除了煩,一點氣力也沒有。總覺得,如果就這樣下去,身體不能恢復的話,肯定是死。現在,在我身體裡,激情之類的東西早就沒了。這樣的事還從來沒有過,甚至連憎恨也沒有了,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個整天睡在病床上的小女孩。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一個人看著樹葉一片片墜落,從心底裡感到恐懼的那種感覺了。然後,周圍的人開始把逐漸衰弱的我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聊資本,最後漸漸把我忘記。一想到這些,我都要發瘋了。”

“可是……”我不知說什麼好。鶇說話的口氣非常認真,這讓我感到驚訝。因為,鶇過去好像從來沒有被這種恐懼絕望之感糾結過,她的傲慢也讓我張口結舌。她是擔心搬家後失戀呢?還是陽子說她的話觸動了她呢?的確,正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以前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燒燒得有多高,鶇的身上都依然會散發出強大的能量,而現在那種能量好像消失不見了。

“能說這麼多,證明你沒事。”我衝著不安地看著天空的鶇說。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鶇看著我說。那雙從小到大不知被我窺視了幾千回幾萬回的、水晶珠一樣清澈晶瑩的眼睛裡,沒有絲毫虛假的影子,有的只是從未改變過的深邃目光。

“本來就是嘛。”我說。

令我感到震驚的是,我們一般人都少不了的煩惱,鶇現在卻是第一次體會到。我想,如果沒有了精氣神的支撐,鶇說不定真的會死呢。但我不想讓鶇察覺到我的心思。於是,我站起來說:“那,我走了。”

“什麼?你說什麼?簡直難以置信!”鶇大聲喊著。

我想像男孩們那樣瀟灑地告別,於是我快步向門口走去。只是在跨出門的那一刻回頭說了聲:“再見。”然後轉身就走。“混蛋!討厭的傢伙!虧你做得出來!說不定這是永別啊!難道學校比我還重要嗎?冷血!無情的傢伙!所以沒有男孩兒喜歡你!”等等等等。就像背景音樂一樣一直伴隨我來到走廊。

走出醫院,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微帶涼意的晚風中,能感覺到有一股潮汐的味道。在這個半島上的小鎮,好像四周都被海水包覆起來了似的。走在夜晚的小路上,有些想哭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陽光如盛夏時那樣燦爛耀眼,又是一個大晴天。但是,那過於透明的光線,依然讓人感覺到了一些秋意。

政子小姨給我做的早餐,那整個餐桌釀造出來的氛圍,包括餐桌上每天必有的海鮮—是小姨一大早從早市上買回來的。這一切都讓我那麼難捨難忘。我們一邊吃一邊說笑著。

“這個鶇啊,真是沒辦法,瑪麗亞走,她也不能去送你了。”

政子小姨爽朗地笑著,說這些話時的語氣,就像平時說“陽子,要加飯嗎?”一樣。於是,在晨光中,我又一次告訴自己:鶇真的沒事。接著,政子小姨又說:“幫我把這些帶給姐姐。”

說著,把一些海帶醬和一捆捆醃製的鹹菜裝了滿滿一保鮮盒,然後用白布手巾包好,緊緊地打了一個結。一想到政子小姨做這些時那雙靈巧的手,就禁不住讓我深深懷戀。

我出門的時候,小姨和姨父兩個人站在門口送我。陽子說要送我到公共汽車站,所以去取來了腳踏車。我跟小小告別後,對著小姨和姨父說:“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

“以後也來山上的度假屋吧。”姨父笑著說。

小姨說:“這個夏天過得真開心啊。”

在明晃晃的陽光中走出山本屋旅館時,覺得不過是一件那麼平常簡單的事,就好像我們平時出門去買可樂一樣。一旦再回過頭來看時,已經走出很遠了。那回頭一瞥,正好看到小姨夫婦倆轉身進屋的背影。

我和陽子並肩走著。

陽光從正面照射過來,令人不由得眯縫起眼睛,身材矮小的陽子走在我身邊,秀髮隨著步幅在肩上飄來飄去。這一切都像電影中的畫面一樣,深深地觸動著我的心。通往公共汽車站的小路兩旁,一家家古老的旅館,隨處可見的牽牛花,花色已經開始枯萎。我的記憶就這樣被封存在海邊小鎮這個特有的乾爽的日子裡了。

我們坐在公共汽車站售票處前的水泥臺階上吃冰棒兒。

和陽子我們倆在夏天裡吃過的冰棒兒,幾乎數也數不過來。從開始懂事起就經常一起拿著大人給的零錢去買冰棒兒,鶇總是毫不客氣地從陽子手中搶走冰棒兒,然後一口吃光。氣得陽子只會哭。

一陣感傷尖銳地刺痛我的心。就好像陽光刺得人眼前發黑,讓人覺得這些人們、這個鎮子,乃至整個世界彷彿全都消失了一樣。

陽子用手在眼前遮擋住陽光,抬起頭看著天說:“這大概是今年吃的最後一支冰棒兒了吧。”

“不可能,肯定還有機會再吃的。”我笑著說。

“不知怎麼,人好像一下子洩了氣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個月就要搬家的緣故……”陽子說,“總覺得那不是真的,肯定只有到了走的那天,才會接受吧……”

陽子微笑著看著我,神情沉靜。彷彿下了決心今天絕對不哭似的。

“表姐妹一輩子都是表姐妹啊。”我說。

“就是嘛,姐妹也一輩子都是姐妹。”陽子咯咯地笑了。

“鶇,最近有點兒奇怪。不知是不想搬家呢?還是前一段時間挖那個陷阱把體力精力都用盡了的緣故呢?”我說,一半是試探的語氣。

“……嗯……怎麼說呢。沒錯,最近的確是有些不一樣。好像是對什麼事情想不通似的。雖然在恭一面前依然和從前一樣,可是,我不是去醫院看她嗎?有一回敲了門沒有聽到應聲,可當我悄悄地開啟門時,鶇一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正慌慌張張地往被子裡藏什麼東西。我問她幹嗎呢,讓她好好休息。但是當我出去開啟水的時候,她又拿出來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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