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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平日的報道比起來,在災區,每天的心都是緊的,而同時,精神壓力與體力消耗都不同於以往。我們幾乎每天都是兩頓飯,一頓出發前的早飯,一頓一天採訪全部結束之後的飯,時間一般是下午四點到八點之間。一來早採訪完可以為當晚的直播節省出更多的準備時間,二來你幾乎不能忍心在災區被採訪者那兒吃飯。而如果出去找午飯,依當時的交通條件,耗時不說還不一定找得著。記得采訪北川臨時縣委駐地時,縣委書記請我們中午吃泡麵,這在當時算是大餐,我們當然拒絕了。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是每天採訪中情感與內心的衝擊與起伏太大,這才是真正難熬的一種痛苦。

在綿陽體育館採訪時,見到了一對五六十歲的老夫婦,他們抱著不到一歲的孫子住在臨時帳篷裡。和他們一聊才知道,地震那一天,他們祖孫三人,加上兒子兒媳,一起去醫院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孫子看病。看完病之後,兒子兒媳讓老兩口兒抱著孫子到院子裡等,小兩口兒去樓裡交費,這一瞬間,地震發生了,兒子兒媳被倒塌的大樓掩埋,再也沒出來,而在院子裡的爺爺奶奶和孫子倖免於難。一個簡單的等待,就變成白髮人送黑髮人;更艱難的是,這對老夫婦又要擔當起父母的角色來,爺爺說:過些日子穩定了,要出去打工掙錢,否則,一家三口,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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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ckquote>我正在看的是一面“尋人牆”,這面牆位於安置災民的綿陽九州體育館大門旁。大地震,讓很多家庭支離破碎,人們懷著殘破的希望,貼出一張又一張尋人啟事,願意相信親人還活著,只是暫時失散而已。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如願呢?看到這一面又一面的“尋人牆”,每個人都會動容。</blockquote>

在採訪參加救援的消防隊員時,一位年輕的消防隊員對我說,一個小女孩,他頭一天救出了上半身,第二天救出了下半身,他知道這樣做沒有意義,卻是對小女孩父母的一個交代,而這彷彿沒有意義的救助,也讓他要冒同樣的危險。這樣的故事,在救援中有很多。

北川,早已封城,於是也一直沒有攝像機與記者進入封城後的北川老縣城。經過爭取,那一天,由於北川縣委書記要陪同建設部副部長進入老縣城,為將來的地震博物館做準備,我們得以進入北川跟隨拍攝。

然而,這絕對是一次永遠不願意再回首的行程。

經過嚴格的消毒防疫,我們進入了北川縣城,從入口處的高處向下看北川,山體的巨大滑坡,向前移動了幾百米,使原來依山而建的很多縣城建築一瞬間被掩埋,而當時生活與工作在其中的太多北川人,也幾乎是一瞬間失去了生命。相比他們,在老縣城其他倒塌建築下遇難的同胞,也許經歷了更為痛苦的掙扎。生前的家鄉,卻就這樣,成為他們永遠的墓地。

採訪結束後,被採訪者的車隊離開了老縣城,空曠的廢墟中只剩下我們。四周寂靜無聲,鼻子裡聞到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而周圍,倒塌的房屋裡,依稀可見曾經的生活氣息。比如半面牆上,還懸掛著一對夫婦的結婚照,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還偶爾有些狗在寂靜的廢墟中靜靜地站著,不叫,不知是不是還在等候著主人的歸來……

當我們完成採訪,離開老縣城不遠,公路上方掛著一幅代表過去北川人熱情的標語牌——歡迎再到北川來——看到這幾個大字,回想起剛才寂靜而憂傷的畫面,我鼻子一酸,停下車來。我們攝製組默默地以這個標語牌為背景照了幾張照片,這是在災區報道中,我唯一主動要求的留影,只為記住當時自己的允諾,不管將來新北川在哪裡,我要再來!

一個又一個這樣的細節衝擊著我們,也在被我們報道之後,衝擊著觀眾;然而災區的採訪,也註定有一些衝擊只能停留在我們的記憶中。

在去德陽市漢旺鎮的大企業東汽採訪時,原本應當從正門進,但最後卻走了側門,原因是我們去時,由於東汽中學學生在地震中傷亡慘重,他們的親屬悲痛之外也有太多的憤怒,於是,這一天聚集在企業大門口,靜坐討說法。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1/1-20041111452J57.jpg"/>

<blockquote>我不知道,正在建設中的新北川,還會不會有這面牌子,當然,有的話,也不會在原地。但是,在中國,見到那麼多客套話一般的類似招牌,卻只有這一個讓人難忘。雙手合十的動作既是祈福更是許願吧:當然要再去看看新北川!</blockquote>

採訪了廠裡之後,我們去了漢旺鎮的一所小學,這也是地震中傷亡慘重的一所學校,我們到那裡一看,學校已經夷為平地,僅剩下一座大門和傳達室,上面被家長們貼滿了孩子的照片和紀念的話語。大門之外不遠,有很多的家長每天像上班一樣,定點來到這裡,也不鬧,也沒什麼動作,靜靜地一坐就是一天,一是陪陪走遠了的孩子,二是與同病相憐的家長們在一起,哪怕互相不怎麼說話,痛苦也似乎能減輕一些。

後來,我們也去了都江堰的聚源中學,的確如人們所講的那樣,周圍的樓房情況還湊和,但聚源中學卻成了一片孤獨的廢墟,傷亡情況可想而知。在現場,我沒有見到家長,而是見到了很多負責警戒保安的警察,他們大多數來自外地,盡責盡職地守護著。

看過這樣的學校,我很能理解家長與批評者的心情,換成誰不憤怒都很難。雖然這其中也許會有一定的偶然性,其他單位或部門的樓房也有的同樣如此,然而學校畢竟更讓人揪心。如果早在校舍修建時,各個相關環節真的把教育樹人當百年大計,把孩子當國家未來的棟樑,今天的損失也許會小很多。

在當時的報道中,我們還無法全面表達,但敲響警鐘卻是必然的。正是看到了幾所學校這樣的場景,在採訪建設部副部長仇保興以及後來的相關被採訪者時,我一再追問的是將來災區學校的質量如何保證以及現如今其他地區學校的質量檢查問題,得到肯定的答覆,才肯轉移到下一個問題。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1/1-20041111452IK.jpg"/>

<blockquote>只要有大片的空地,就會有大片的帳篷,這是災區的慣常景象。而照片中的這一片帳篷,是當時已經開始上課的帳篷學校,它也坐落在安置災民的九州體育館空場之內。孩子們的讀書聲,在大人聽來,是最好的心理慰藉。</blockquote>

經過近十天的採訪與報道,我們結束了災區的工作。那天早上,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之後,我們回到了北京,剛剛走下飛機走進機場,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陌生感和距離感。周圍陽光燦爛,人群熙熙攘攘,空氣中瀰漫著平和與安詳,再聞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也再看不到滿目瘡痍。這一瞬間,我有著很強的不適應,不過,我也告訴自己:我將一次又一次地再回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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