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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附近,艾琳停下腳步。她把臉扭向吉姆,對他粲然一笑,滿臉喜色,然後咚的一聲推開廚房門消失了。吉姆哆嗦得厲害,他需要新鮮空氣,但又絕不能出去。他必須擦另一張桌子,這次他必須擦好。

*

“你為什麼非做那套儀式不可?如果不那麼做,會發生什麼呢?”精神病院的一名護士曾問他。她是個很養眼的女孩,剛從學校畢業。她說他的災難意識太強,必須學會面對自己的恐懼。“然後你才會看到它們的真面目,會看到這些儀式毫無必要。”說起他的恐懼,她是如此溫和,彷彿那是一件傢俱,他可以把它搬到另一個房間,然後忘掉它。他希望她說的是對的。她獲得大夫們允許,把吉姆帶到一個熙來攘往的火車站,在那裡,他沒有機會檢查那些隱藏的空間、安全出口和入口。當他們步出公交車、穿過火車站前廣場時,她說:“你瞧,這全都是你的臆想。”

可是她錯了。那裡有那麼多的人,有那麼多的混亂嘈雜——有飛馳的火車、繁忙的月臺、沒有腳的鴿子、破碎的窗戶和洞穴似的透氣孔——那天早上他學到的教訓是,生活比他以前想象的更危險。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也是他從前擔憂得不夠,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其實對災難估計不足,他必須採取行動,必須立即採取行動。他跑進休息室,想偷偷舉行那套儀式。他差點撞上車站茶室裡的一個蒸汽茶壺,進而給滿屋子搭車上下班的人造成巨大傷害。他實在受不了,於是摁響車站警報。過了一個小時——在那麼多消防車到達車站以至於所有開往西南部的火車都延誤之後,他在一張長椅下被找到,縮成一團。他再未見到那位面孔新鮮的護士。她失去了工作,這也怪他。

後來,當吉姆去取一卷新的藍色紙巾放進廁所時,他再次不經意地聽到艾琳說話。她在廚房,就在原料櫥旁邊,跟那兩個負責送熱菜的年輕姑娘說話。

“那吉姆是怎麼回事?”他聽到她問。聽她提到自己的名字,他嚇了一跳。這暗示他們之間存在聯絡,但顯然沒有。

他紋絲不動地站著,把那捲藍色紙巾貼著肚子抱著。與其說他想偷聽人家說話,不如說他不想待在那裡,表現得就像那是不得已的抉擇。

“他住在一輛露營車裡,在新住宅區那邊。”一個姑娘說。

“他沒有自己的房子或其他東西,他就把車停在那兒。”她的朋友說。

“他有點……”

“有點什麼?”艾琳很不耐煩地問,似乎不管吉姆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沒人在乎。

“你懂的。”第一個姑娘說。

“有點遲鈍。”另一個補充道。

“吉姆有餐紙。”第一個姑娘糾正說。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聽錯了,她說的是“他有問題”。“他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貝什利山上住院。那裡關閉後,他無處可去。你不得不同情他。他不像是會傷人的樣子。”他都不知道她瞭解所有這一切。

第二個姑娘說:“他種各種東西,球根植物、種子等。超市減價時,他就買下來。有時他會弄些肥料啥的,聞起來像屎。”

艾琳發出一陣既刺耳又響亮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是她的笑聲。不過其中並無惡意。正是這一點打動了他。彷彿她在和他一起笑,這很奇怪,因為他並沒有笑。他抱著一卷藍色的紙撲到牆上,心臟跳得像要爆炸。

“去他大爺的!”艾琳說,“這該死的帽子怎麼戴啊?”

“我們用髮卡把它別住,你得直接從邊上扎過去。”第一個姑娘說。

“去它的!我才不戴這破玩意兒呢。”

“你必須戴,這是規定。還有紗網帽,你也得戴上。”

吉姆沒能聽到接下來發生的事。門關上了,一下子將她們的聲音隔斷,雖然仍然能聽到,但已聽不分明,就像他種植物時世界從他耳畔消失一樣。他等了很久,直到感覺保險了,才將那筒藍色捲紙送到廁所,並給水槽和水龍頭消毒。那天上午剩餘的時間裡,吉姆都在擦桌子,將盤子、碟子端給廚房裡那兩個說他遲鈍的年輕姑娘。顧客們來來去去,但人數不多。窗外,那團降雪雲越來越厚,幾乎都無法移動了。

他成年後一直斷斷續續地接受護理。時光荏苒,很多歲月他甚至都無法記住。治療之後,他會失去整天整天的記憶,時間變成一系列沒有聯絡的空白。有時他得向護士詢問自己當天吃過什麼、是否去散過步。當他抱怨自己失去記憶時,醫生們告訴他,這是他的抑鬱症造成的。事實上,他發現遺忘對自己來說更輕鬆一些。

儘管如此,最後一次離開貝什利山卻非常可怕。看著其他患者帶著他們的行李箱和衣服,坐著迷你公共汽車和親戚的轎車離開,那非常可怕。有些人哭了。有一名患者甚至試圖越過沼澤逃跑。他們不想與那些早已將他們拋棄的家人一起生活。他們不想住在旅館或提供支援服務的住房裡。吉姆在接受了再評估之後,一位社工為他在超市找到一份工作。她與米德先生關係很好,他們是同一個業餘劇團的成員。而且,她指出,吉姆畢竟可以住在自己的露營車裡。有一天,如果需要的話,他還可以買部手機。他可以結識一些新朋友。他可以同他們發簡訊和聚會。

“可是我很害怕,”他說,“我跟正常人不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位社工露出微笑。她沒有碰他,但她把自己的手放在桌上,就在他的手旁邊。“沒人知道怎樣才算正常,吉姆。我們所有人都不過是盡力而為罷了。有時我們根本不用考慮這一點,有時這又像追趕一輛已經順著大街開到半路上的公共汽車。對你來說還不算太晚。你才不過五十多歲。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她說。

下一次吉姆從艾琳身邊經過時,他把目光轉向別處,繞過她。這時她停下來說道:“小心點,吉姆。工作幹得怎麼樣?”她正把一份烤三明治端給另一名顧客。

她的問題坦率而簡單,可他無法回答。他望著自己的鞋子,它們又長又瘦。他的褲子還不到他的腳脖子長。從他還是個孩子起,他的身體似乎就把目光投向了天空,而非其他身體想要填滿的衣服和椅子。他買的靴子和軟運動鞋都大了一號,因為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在一夜之間不知不覺又長高一英寸。

吉姆繼續直瞪瞪地望著自己的腳,彷彿它們非常有趣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夠保持這個動作多長時間,艾琳是否會很快離開。

“別在意我。”她說。

就算不看她,他也能知道她站立的姿勢:一隻手撐著髖部,雙腳四平八穩地踏在地上。這冷場讓人難堪。

“一會兒見。”她終於說道。

就在她要離開時,吉姆抬起頭來。要直視她的眼睛太過艱難,但他想讓她知道——知道什麼?他試圖擠出一個微笑。艾琳正端著一份加有配料的時令三明治,他拿著自己的消毒噴劑。因此這個微笑並不明顯,那不過是略微活動一下他的面部肌肉。他只希望她能理解,不過他想讓她理解什麼卻很難說清。他的微笑有點像揮舞一面旗子,或者用一道光照過黑暗。這就像說:我在這裡,你在那裡。僅此而已。

她衝他皺皺眉頭,彷彿他受了傷。

他得練習微笑。

(1)Tissue(紙巾)和issue(問題)音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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