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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說,“你必須放鬆。別抗拒,吉姆。記著深呼吸,像我們教你的那樣。”

護士抓起他的一隻手,麻醉師抓起另一隻。他很幸運,一個聲音說,他的靜脈這麼好找。他的手被紮了一下,他的指關節、胳膊和腦袋一點一點地麻木了。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一間宿舍傳來女人的笑聲,以及花園裡烏鴉的叫聲,然後就覺得女人們飄來飄去,聲音也消失了。

吉姆在另一個房間醒來,旁邊還有其他病人,他們靜靜地坐著。一名男子朝著一個桶嘔吐。他的腦袋發沉,就好像它長得太大,顱骨無法容納。桌上有幾杯茶和一個家庭混合裝餅乾盒。

“你必須吃點東西,”護士說,“吃點東西后,你會感覺舒服些。”她從盤子裡拿了一塊華夫餅給他,華夫餅的氣味襲入他的鼻孔。他也能嗅到嘔吐物的氣味,以及護士身上的紫羅蘭香氣。一切氣味聞起來似乎都過於強烈,他感覺更不舒服了。“其他人都在吃東西。”護士說。

她說得對。他們都在各自護士的陪伴下,坐著喝茶、吃餅乾,每個病人的額頭上都有兩個紅色的標記,似乎這些灼傷的地方一直存在。沒有人說話。他看見了,目睹這一切真可怕,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又看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額上是否也有標記。等到他想起來去看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甚至更長時間。情況就是這樣的。時間比以前更破碎,就像將一把羽毛扔到空中,看著它們飄飄蕩蕩。時間不再一刻接一刻地流動。

*

急診室的等候室人滿為患,僅夠人們站著。葆拉說,因為現在是週末,她爸爸週六晚上總是待在急診室。屋子裡有幾個滿臉鮮血、眼睛緊閉的男子,一個仰著頭面色蒼白的男孩。“我敢打賭,那孩子的鼻子跑進了豆子。”葆拉說。有個女人伏在另一個女人肩膀上哭泣,還有幾個人打著臨時繃帶和吊帶。每次救護車的醫護人員用手推車推著病人進來時,所有人都會扭過頭去。只有葆拉久久注視著,目光專注。

她向接診臺的護士解釋說,吉姆被車撞了,是肇事逃逸。接待員回答說,她需要幾個簡單的資訊——他的姓名、住址郵編、電話號碼以及他的家庭醫生的地址。

“吉姆。”葆拉說,並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因為別人都在等待著,而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哆哆嗦嗦。

“還有身份證明。”那女人補充道。

但吉姆幾乎什麼都沒聽到。這個問題像被一連串新的記憶擊中,如此幽深而狂野。他奮力保持站立,但感覺那隻腳彷彿被切成了兩塊,鑽心的疼痛似乎與他腦袋裡的疼痛遙相呼應。思考這麼多的事情讓他不堪重負。他抓住接診臺的視窗,嘴裡囁嚅著:“電話,你……你好!筆,你好。”

葆拉的嗓音打破沉寂。“沒事,他和我們是一起的。你能記下我的地址嗎?他的各種記錄應該全都儲存在貝什利山。”她暗示說,“他在那裡待了好多年,不過他完全無害。”她做了個鬼臉,預示著她嘴裡就要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詞語,“他對植物和各種東西說話。”

“請坐。”接待員說。

一張藍色的塑膠長椅空出來後,吉姆請葆拉坐下,但她笑起來,歡快地說:“受傷的是你,你才是被汽車軋到的人。”她說話的時候,聲調不斷上升,似乎每句話的末尾都高高懸掛在空中,就像被人反覆領到一處懸崖上並被留在那兒,這讓吉姆感到眩暈。與此同時,那個小夥子從口袋裡掏出零錢,塞進自動販賣機的投幣口。他啪的一聲拉開一罐泡沫飲料的拉環,遞給吉姆和葆拉。

“我不喝。”吉姆說。他幾乎無法吞嚥。哪裡都看不到數字1和2。

“我喘不過氣來。”葆拉說。“是因為壓力,”她補充道,“壓力會讓人產生可笑的反應。我認識一個人,因為壓力,她的頭髮一夜之間全掉光了。”

“不會吧。”小夥子說。

“有個人吃了貽貝後,心臟病就發作了。還有一個女人,被一口止咳糖漿嗆死了。”

一名護士叫了吉姆的名字,招呼他到一間小病室去。她穿著白大褂,看起來跟其他白大褂差不多,他一時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詭計,目的是再次給他做治療。他起來時差點摔倒。

“應該讓他坐在輪椅裡,”葆拉說,“真過分。”

那名護士解釋說,照完X光才有輪椅,於是葆拉攙著吉姆的胳膊。她抓得太緊,他想尖叫,但她心地善良,他決不能叫。護士穿著橡膠鞋,踩在綠色的漆布地板上吱吱作響,彷彿有什麼半死不活的東西卡在鞋底上。她審視一眼自己的寫字板,示意吉姆到床上去。他顫抖得太厲害,他們只得抓住他的胳膊,扶他坐到床上。等護士拉上小病室的塑膠窗簾後,電極上的鉻合金鈴聲尖叫起來。葆拉和小夥子走到病室另一端,吉姆的靴子從床尾朝他們伸了出來。他們看起來有些擔憂,但又充滿熱心。每次小夥子動彈一下,他那件短夾克都會像塑膠椅那樣咯吱咯吱地響。

“我聽說他遇到了車禍。”護士說,然後再次詢問吉姆的姓名。

這次葆拉沒有遲疑,她提供了吉姆的姓名。

“我叫戴倫。”小夥子補充道,雖然沒人問他。

“不會吧。”葆拉說。

“確實是的。”戴倫說,聽起來彷彿他自己也感到吃驚。

護士的眼珠子轉了一下:“我們回到車禍上來好嗎?你們報警了沒?”

戴倫做了個顯而易見的鬼臉。他長篇大論地描述那名司機怎樣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倒車。此時吉姆已心不在焉,他想起艾琳在他面前露出的困惑表情,彷彿她變成了別的什麼,不是她表面上的那個人,而是被禁錮在她體內的另一個人,她自己的一個脆弱縮微版,像俄羅斯套娃中最後的那個。

“他不想指控。”葆拉說,“說句題外話,我認識一個出車禍的女人,她兩條腿都沒了,只好裝上塑膠假肢,到了晚上就把假肢放到床底下。”

“不會吧。”戴倫說。

護士要求看看吉姆的腳。謝天謝地,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了。

等到他們準備離開醫院,已是晚上10點半了。X光顯示吉姆的腳趾沒有骨折,但值班的年輕醫生懷疑他的韌帶受傷了。為保險起見,他們給吉姆打了藍色的石膏,一直打到了膝蓋,又給他開了一瓶止痛藥,借給他一副國民保健服務提供的柺杖。

“我一直想要一副柺杖。”葆拉告訴戴倫。

“我打賭,你那樣子會很可愛。”戴倫說。他倆滿臉緋紅,就像聖誕樹上的紅色裝飾球。

“吉姆還算走運,”護士補充道,聲音中透著迷惑,“由於他的靴子莫名其妙地很長,因此他受的傷被降低到最小限度。”她遞給他一份保養石膏的說明書和一張兩週後做複查的預約單。當她詢問吉姆是否願意指認那名司機時,他結結巴巴、極度困難地吐出那個詞:“不……不……不用了。”護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建議葆拉在吉姆從驚嚇中恢復後讓他聯絡警察。就算他不希望提出指控,也會獲得受害者援助以及電話諮詢。今非昔比,心理學不再是個禁忌字眼,現在有各種各樣幫助受害者的策略。

這對年輕人堅持又叫了輛微型計程車,把吉姆送到那個住宅區。他們拒絕接受他的錢。葆拉跟戴倫聊起她目睹過的若干事故,包括機動車道上一次真實的連環車禍,以及她朋友的耳朵被髮鉗燙傷的事。吉姆疲憊不堪,只想睡覺。他的摺疊床連同床上的毯子和枕頭似乎在黑暗中逐漸顯現。他都能聽見摺疊床鉸鏈發出的吱吱嘎嘎聲。

他們剛經過那塊提醒司機小心駕駛的牌子、綠地和旱冰場,他就要求下車。

“可是你的露營車在哪兒呢?”葆拉說。她瞥著那些密集的住宅和遍佈克蘭漢村的聖誕彩燈,它們不停地閃爍,就像頑固的頭痛。吉姆指著那個死衚衕說,他就住在末端。那是路的盡頭,再往前就是沼澤了。在他露營車外的遠處,一陣狂風吹來,林子裡黑色的樹枝隨風搖擺。

葆拉說:“我們可以送你進去,還可以幫你燒壺水。”

“你可能需要幫助。”戴倫說。

但吉姆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從未有別人踏進露營車一步,那是他自我的最深處,絕不能讓人看到。想到這些,他感到一陣灼痛,就像一道新張開的裂縫,將他和其餘世界分隔開來。

“你確信自己沒事?”戴倫問。

吉姆點點頭,因為他無法開口說話。他向計程車司機揮揮手,表示自己很好,很愉快。

在這個小區外,黑漆漆的沼澤像固體一般巍然聳立。一層層的泥土和野草沉積下來,化為岩石,無始無終。一輪古老的月亮照著這片土地,成千上萬的星星穿過歲月,送來點點星光。如果此刻這片土地伸展開來,張開大嘴,吞下那些房屋、道路、高壓線鐵塔和燈光,就不會留下人類的任何蹤跡。這裡將只有黑暗、沉睡的山丘和亙古如斯的天空。

那輛微型計程車穿過綠地,尾燈亮著。拐過那道彎,它嗖的一下就不見了,只留下吉姆一個人,望著這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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