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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朱懷鏡還沒出家門,陳清業打電話來:“朱書記嗎?幾天沒來看你了。你忙嗎?”朱懷鏡說:“哦,小陳。你怎麼樣?”陳清業說:“沒事。”朱懷鏡說:“有空來玩吧。再見。”朱懷鏡明白,陳清業出來了,看來市紀委的人沒弄到什麼情況。剛進辦公室,劉浩也來了電話。劉浩也沒什麼事,只是問候了幾句。陳清業和劉浩都很老練,知道很多事電話裡是不方便說的。這是陸天一來梅次的第五天。

又過了一天,陸天一突然打電話,想約見朱懷鏡。朱懷鏡去了陸天一下榻的房間。兩人握手拍肩,歡然而笑。朱懷鏡哈哈大笑:“天一同志,你可是盯上我了哦!”

陸天一笑笑,嘆道:“我是奉命行事啊!舉報信言之鑿鑿,說陳清業是你的內弟,他在梅次包攬所有裝修工程,都是你打招呼包下的。正好你愛人也姓陳,又都是烏縣人。懷鏡,我是個直人,說實話,人家說陳清業是你內弟,我還真相信,但不相信你會因為這層關係就怎麼樣。唉,有些人就喜歡穿鑿附會,捕風捉影。”

朱懷鏡笑道:“我聽說,你陸天一是陸定一的親弟弟,說你能當上大官,都是搭幫了陸定一這層關係。你說是嗎?我姓朱,就肯定是朱德同志的什麼人了。荒唐不荒唐?”

陸天一苦笑道:“我算是瞭解你的,當然不會先入為主。把事情弄清楚了,比含糊著,讓人們去議論,要好些啊。陳清業和劉浩都是很不錯的年輕人,能幹,夠朋友。懷鏡,你交了兩位好朋友啊!”

這話分明有弦外之音,好像是說之所以沒有查出什麼問題,就是兩位年輕人隻字不說。朱懷鏡巧妙答道:“做朋友嘛,還是古訓講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今世風,真能做到淡如水,難啊!可我同陳清業、劉浩兩位年輕人交朋友,做到了。天一同志,再住幾天?”

朱懷鏡這話聽上去,像是客氣話,又像是挖苦。陸天一隻裝作沒事一樣,笑道:“不行啊,得馬上趕回去。事多啊!”

朱懷鏡說:“又不是所有案子都非得下來調查,更不是所有案子都要你親自帶隊。天一同志,我說你呀,長期以來忙慣了,閒不住啊!”

這些話,陸天一聽著,更不自在了。分明是說他專門盯著朱懷鏡。就連說他忙慣了,閒不住,聽上去像是關心老同事,其實也是說他如今本應閒著了,是碗冷盤,卻總閒不住,無事找事。陸天一心中不快,卻也只好硬著頭皮聽著。

朱懷鏡卻是談笑風生,硬要陪陸天一吃頓飯。席間,朱懷鏡說:“天一同志,我是戒了酒的你知道。今天為了陪你,我就破戒了。”其實,服務員斟酒時弄了手腳,朱懷鏡仍是滴酒未沾,喝的盡是礦泉水。陸天一被灌得爛醉如泥,滿嘴胡話,盡罵繆明的娘。朱懷鏡只當沒聽見,望著陸天一的手下,說:“好好,你們陸書記今天很盡興,很高興。痛快痛快。你們扶他先回去休息吧。”陸天一的部下們分明看出箇中究竟,不好意思,只裝糊塗。

送走陸天一,朱懷鏡回家對香妹說:“你看,分明是有人要弄我了。說陳清業是你弟弟,說他在梅次所有工程都是我打招呼包下的,說我從中撈了不少好處。你看,他們又落空了吧?陸天一帶人住在梅園,神秘兮兮地弄了個把星期哩。你就別跟著起鬨了。”

香妹左右琢磨,似乎也是這麼回事;再說她見男人也有些焦頭爛額的樣子,天大的事也不應在這個時候給他添壓力。於是儘管仍是疑慮重重,也只好忍氣吞聲,不再同他吵了。

正是這個晚上,李老部長突然打電話來,說:“懷鏡,聽說你那裡最近情況很複雜?”

朱懷鏡聽著覺得奇怪。李老部長從來沒有親自給他打過電話,都是他往北京打電話。他猜想中間必有什麼名堂,卻不便在電話裡解釋什麼,只裝作糊塗,道:“是啊,很多問題都碰到一起來了。感謝李老關心。我準備最近來北京一趟,專門向您老彙報。”

李老也就不好明說什麼,兩人只是含糊幾句,就掛了電話。朱懷鏡回頭細想,覺得是該專門去北京走走。他想將棗林村陳家宗祠那塊石雕送給李老,就打了尹正東電話:“正東,同你說個事。北京有位領導,很喜歡收藏。他聽說了棗林村陳家祠堂那塊石雕,非常高興。我請你幫個忙,同村裡聯絡一下,把它買下來。”

尹正東忙說:“這個好說,我明天一早就去趟棗林村。”

朱懷鏡說:“談個價,不能白要。拆的時候注意保護,千萬別碰壞了。”

“我會親自督陣。”

“還要請你同我一道去趟北京。”

尹正東聽了幾乎興奮起來,說:“行行行行。什麼時候走?我想快的話,明天把石雕談好,拆下來,後天就可以動身。”

“就後天吧,辛苦你了。”朱懷鏡說。

第二天上午,尹正東打了電話過來:“朱書記,談好了。村幹部正組織人在拆哩。”朱懷鏡說:“好,謝謝你。正東,一定要給錢啊。錢你先墊著。這樣吧,我這兩天動不了身。辛苦你先帶著石雕上北京去,我後頭坐飛機過去。反正我倆同時趕到就行了,你去的話住北京黑天鵝,我讓舒天同那邊聯絡好,你去就是了。”

尹正東說:“行行。我也是這樣想的,坐汽車去北京太遠了,不能讓您這麼辛苦啊。我親自押著就行了。”

朱懷鏡想這尹正東哪怕是拍馬屁,話從他嘴裡出來,就是不好聽。舒天送了幾封信過來,都是註明朱懷鏡書記親啟的。他就怕收到這類信件,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見有個信封最厚,他就先拆了。一看,竟是於建陽炮製的所謂表揚信。共有十幾封信,看上去都是不同身份的人寫的。

尊敬的上級領導:

<blockquote>我是梅次行署機關的一位普通幹部,長年在領導身邊工作。根據我的瞭解和觀察,陸天一同志是一位難得的好領導。他為人正派,清正廉潔,對工作高度負責,對人民群眾有一顆赤子之心。同時,他具有傑出的領導才能,能夠統籌全域性,創造性地開展工作,工作成效也是有目共睹的。</blockquote><blockquote>……</blockquote><blockquote>特別是在貪汙成風、腐敗公行的官場,陸天一同志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了。他任梅次行署專員期間,所有大的建設工程都是他親自負責。由於他自己過得硬,在招投標工作中,沒有誰敢向他行賄,從而有效地制止了不正之風。</blockquote><blockquote>……</blockquote><blockquote>依我一個普通幹部的見識,認為像陸天一同志這樣的好領導,就是應該提拔重用。很多同志都說,把他放在市紀委副書記這個位置上,實在太屈才了。依他的德才,理應走上省市級領導幹部的崗位。請上級領導考慮一下我們普通機關幹部的心聲!</blockquote><blockquote>此致</blockquote>

敬禮!

機關幹部江向陽

某年某月某日

信都是列印的,內容大同小異,假擬的寫信人有幹部、教師、工人、農民、復員軍人、殘疾人等。朱懷鏡只大致瞄了幾眼,沒有細看。心想於建陽這傢伙寫起東西來倒還文從字順。他將信摺好,重新裝進信封。卻感覺信封裡面還有東西,抽出一看,是張便箋紙。上面寫了幾句話:

<blockquote>朱書記,我將每封信都印了五十封,寄給上級領導去了。寄您一套,請過目。我怕您批評,不敢自己送來。</blockquote>

小於

朱懷鏡將這紙條撕碎了,丟進了垃圾簍裡。心想於建陽真讓人不可理解。他也許猜著朱懷鏡不太贊成這麼弄人,卻又想在領導面前立功,只怕還有整人的癮。這種人就有些可怕了。電話響了,正是於建陽打來的。

“朱書記,您可能收到了吧。”於建陽試探著,分明有些自鳴得意。

“哦,再說吧。我這裡正有事哩。”朱懷鏡不想同他談這個事兒。

再拆幾封信,不是告狀申冤的,就是檢舉揭發的。哪些信該立即批下去,哪些信暫時壓著,他自有分寸。

三天之後,朱懷鏡同舒天飛抵北京。吳弘到機場迎接,見面就開他的玩笑:“懷鏡,你可是越來越會辦事了。那麼大的石頭,硬是從梅次運到北京來了。”

朱懷鏡笑道:“難得李老他喜歡,就送來吧。”

舒天聽著卻難為情,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吳弘笑道:“下面會辦事的人真多啊。你那位尹縣長,真是想得出。他開著輛囚車把石頭送進北京來了。見著囚車,我眼睛都直了。老尹說,開著囚車,路上方便些。他們縣裡的公安局長親自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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